引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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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山冈圭介来到琴川河的上游地区,已是时近中午。
山冈行走在岩石地带时,极为小心谨慎。如果从同上次一样的道路上通过,则很容易留下足印。山冈圭介连那足印也极力避免留下。
他每一步都尽量地避开土质松软的地方,以及草地,把步子尽可能踩在土质坚硬的路面上以及岩石上,以免留下走过的痕迹。
他的整个行动都小心翼翼。
他深知,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山冈进入到岩石地带的中心部位。
他除了带有猎枪、饭盒之类,还特意带上皮尺和笔记本,用来测量填塞洞窟入口所需石块的尺寸和进行计算,只要测出石块的尺寸,也就可以计算出它的重量来,这样,需要采用哪种规格的链滑车也便清楚了。
只有进行正确无误的设计和施工,才能尽早地洞窟填塞起来。
山冈越来越接近洞窟。
突然,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在洞窟的入口处,放在一个狩猎用的帆布背包。
一看见这个帆布背包,山冈的两腿止不住簌簌发抖。
最初,山冈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会不会是产生了一种幻觉!可是他再定睛观察了一下,那件帆布背包依然在目,决非幻觉。
紧接着,他又想到,这件背包会不会是自己上次忘在这里的呢?但他摸了摸身上背着的背包,这种侥幸心理立刻被无情地击得粉碎。
——是谁?!
一定是有谁进入到这个洞窟!山冈迈着颤抖的步子,悄悄地窥视着洞窟。当中传来了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通过崖壁反射到洞口来。山冈感觉到像是有好几十个人钻进了洞里。
山冈也钻进了洞里。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绝望至极。
山冈的视线忽然间变得一片昏暗,周围的岩石就像是被笼罩在夕阳落照之中一样,它上面的棱角都消失殆尽,看上去显得灰蒙蒙的。
脚上的颤栗很快传遍了全身,一股股恶寒从他的肌肤上掠过,他的骨髓中、肌肉中、皮肤下面,都象有阵阵寒气向外直窜,夺走了他身上的热量,他的心脏也活象被谁给掏得空空荡荡。
山冈用一种失神的目光,注视着这片夕照中的景物。
——应当怎么办是好!
他想到这一点,仅仅是想到而已,山冈已经充分地估计到,一切也许都无法挽回了,无论是被什么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这座宫殿都将消失,这种恐惧感,是他早在梦中就已经体味过的。
他呆呆地凝神着天空。
只有共同来开发——山冈心中,忽然间冒出了这个念头来。能不能共同来占有这个宫殿?从洞窟中传来的如同咆哮一般的声波来看,进入到洞窟中的,绝不是一个人。
如有对手拒绝他的这个提议,又该怎么办呢?!
对方如果人多势众,山冈是难以抵挡的。
万一,进入洞中的这些人是地质学者或者是其它什么探险队,又怎么办?!假如在他之前,就有人率先发现了这座洞窟,并且组织了庞大的探险队……
那就毫无办法可想了。
绝望把山冈的身子都快给扯碎了。
他是怀着何等的心情,发现这座洞窟的啊!
——山冈圭介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道,声音听上去也在颤抖。
那座光的宫殿从他的视网膜上消失了,犹如一块烧红的炭块正在冷却,化成灰烬。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山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低垂下视线,他的手紧紧地抓住膝头,手指甲变得青白失血,手背上的青筋暴露,看着看着,山冈的视线模糊起来。
这双手,连一次幸运的机会也未能抓到过,它是那样的苍白而软弱,历尽了一个小职员的悲哀生涯,它未能替自己和家人挣得半点幸福,有何之用!
山冈心里充满无限悲哀。
他的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猛然,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妻子的嘲笑神情来。他预感到,恐怕从今天夜里开始,妻子将拒绝与他同房了,即使她愿意将身子再借给自己,他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去搂抱她了。
“一切都完了……”
山冈绝望地嘀咕道,坐到了地上。
这时,他忽然听到从洞内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山冈慌忙从地上站起身来,逃了出去。他一边向外跑,一边恍恍惚惚地想,这是在干什么?自己为什么要逃跑?我是不应该逃跑的呀,我应当死守在这里,捍卫自己首先发现这个洞窟而应得的权利才是呀!
然而,他无法让自己停下脚来。他的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把那些希望呀,决断呀什么的全然不顾,一个劲儿地向着洞外逃去。
越过几块岩石之后,他在一个崖凹的阴影处隐蔽下来。
从这里虽然看不见洞窟,但却能观察到四周。山冈象一个伺机作案的罪犯一样躲藏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洞口方向。
不一会儿,从洞窟里走出来一对男女,男的约摸三十岁左右,女的只有二十七八岁,他们看上去都像是业余猎手,肩上扛着一杆双筒散弹枪。
那男的跟那女人挽着胳膊,一边吸着香烟,一边向外面走过来。
山冈听见了他们高声的讲话。
“我看,是很有必要再作一次探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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