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琂凝视她:“李齐为何这般突然离开?”
“风寒罢了。丞相该知殿下对你的不喜,逢场作戏,戏演完了就该各自散去,而不该徒自纠缠。”说话间,顾笙将视线移开,不敢面对君琂幽深的双眸。
君琂看向前方,目色深沉,道:“我不愿与你多作计较,她是藩王,我为丞相,吊唁罢了,你紧张什么?”
顾笙袖中双手死死捏紧,不得已道:“君相,你、若想代王府在最后几日平静下来,你且止步,代王府即将要散了,你入内有何意义。”
闻言,君琂猛地回神,新帝善疑,登基几月内不知屠杀多少逆党,代王府门前冷清,也是新帝逼迫的。
“我只进内看看,不会多加逗留。”她恳求道。
顾笙依旧不答应:“棺木已钉,君相什么都看不到,何必惹来麻烦,再者你一来,李齐也不想见你。”
君琂震惊:“你为何这么快就钉棺?”
冷风吹得顾笙说不出话来,她努力咽下喉间酸涩,回道:“代王无亲人,难不成等着旁人来见她?”
顾笙的话太过残忍,令君琂望而停步,她这才感知可以有人绝情到这一步,喉间梗得发疼,她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出代王府。
她未曾来得及上车,就见宫中马车来了,皇后从车上走下来,疾步入代王府。
顾笙大惊,忙去迎接,未曾说话,就听皇后道:“代王尸骸在何处,钉棺了?”
顾笙心中害怕,李齐没有告诉她皇后会来,她顿了顿,皇后越过她,生硬道:“钉棺就开棺。”
皇后是来验尸的?
顾笙不知是惧还是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庆幸将君琂赶走,不然必会起争执。
代王丧事简易,第三日就匆匆葬入皇陵,渐渐淹没在世人回忆中。
君琂收到许多顾笙送来的珍品,她起初没有波动,当看到李齐书写的珍品礼单时,猝不及防地哭出声。
市面大肆收购珍品的幕后人是李齐,她在最后一月里散尽家财,做了很多准备。君琂愈发觉得代王并不是风寒,让人去查代王府出来的大夫。
太医不可信,顾笙不会说,大约突破口只有那些大夫。
她在冬至的时候,请假去皇陵。
冬日里的风带着刮骨的痛意,y-in森的寒意,压得人喘不过气,天地苍茫似成一色。
代王的陵寝在偏僻的角落里,君琂见到的那一刻,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从未体会过爱情,哪怕她再是懵懂,也明白代王的情炙热而单纯。一道遗旨就可说明代王对她早就动心,否则哪里来的遗旨?
寒风呼啸而过,冷入骨髓。
她不敢想象李齐最后一月在做什么?李齐看似安静,内心里却也喜爱热闹,十七八岁的年龄也是爱玩的。
君琂身姿挺立,一人站在那里,寂静无声,无人敢打扰。
站了不知多久,冷风吹得遍体生寒,她想知李齐病逝的缘由,那些大夫怎么也找不到。长安城内寂静如初,她已然坐稳相位。
去岁,李齐在皇陵中守陵,她在长安城内。
今年,李齐依旧在皇陵中,她依旧是丞相。
一切好像从未开始过,也从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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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时,政务繁杂,新帝不善处理,时有错误,君琂大多时候都会令人重新去做。
她不知何是忙碌,何是休闲。
今年除夕佳宴格外热闹,皇帝膝下数位皇子都已封王,宫灯璀璨,映照着欢喜。
君琂入宫时,陡遇顾笙,她笑了笑。
顾笙有些憔悴,见来往朝臣见到丞相抬首行礼,心中悲痛,仰望着除夕的明月,忍了又忍。在君琂缓步走来的时候,低声道:“成亲那夜,废帝赐予你的那杯酒中放了牵机。”
君琂顿愕,回身望着顾笙,眸色震惊:“第二日,我命人探过代王的脉相,并无中毒。”
顾笙说完后就后悔,面对君琂的质问,她开始躲避,转身就走,被君琂拦下,她无奈道:“我不知晓,亦或那时探不出,君相,你便当作不知此事。”
她后悔了,覆水难收,看着那株红梅道:“我忙着婚嫁,未曾来得及恭喜君相复起,贺礼改日送上门。”
顾笙匆匆而逃,留君琂一人站在原地。她看着宫灯,双眸发涩,退后半步,几月疑惑在顾笙这里得到解释。
她无心参加筵席,急忙出宫,登上马车那刻,内心的悲伤压抑不住。马车驶动的那刻,泪水滑落。
李齐将一切都掩藏得很好,好到那么□□无缝,她一点都不知道,丝毫不曾察觉。
她茫然回府,路过代王府,那里早就人去楼空,散得很快,快得她来不及去想去问去查。
回府后,她握着那封和离书,几月的等待,她恼恨李齐的任性、代王府门人的不懂规矩。
现在她痛恨自己的愚蠢与无知。
林璇不知何故,现在还未到散席的时辰,她不知丞相为何回来,敲门入内后。君相在烛火旁枯坐,手中还是那封和离书。
她不明,一场戏让君相这么放心不下,丞相府遭代王府敌视,每每过去都会被赶出来。眼下代王去了,君相也该从中走出来才是。
她欲开口,却见君相满面泪痕。林璇一惊,她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急问道:“君相,出何事了?”
君琂不作回应,听她唤君相,不由想起那夜代王横冲直撞地冲入相府,她如莲般干净,神色温和,带着年少人的张扬。
年少人问她:“君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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