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顿觉一阵阴风顺着后背嗖嗖往上冒,心里不禁就是一颤。
自家儿子她还是了解的,一向有主意的很,以前至少外示温和宽厚,内里满腹心思乾纲独断,现在越发显示都少了,登基四年至今,羽翼丰满后,终于再也不掩饰强势的个性,在朝堂上锋芒毕露。
只是皇帝即便再渴望权力,再刚愎自用,却绝对不是个滥杀无辜的。
更不应该是这样……冷酷。
太后从未想到这个词会安到自家儿子的头上。
他不应该这样的。
“陛下,太后驾到。”高洪书站在皇帝身后轻声提醒,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就好像生怕声音刺了皇帝的耳朵,被扒光到外面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会变成他。
在宫里要弄死个人太容易了,分分钟的事。
高洪书不是没见死了,跟着谢皇后,他连鬼都遇到过,还和鬼结了冥婚,他还怕什么?!怕什么?!
可是,皇帝这次真的吓到他了!
皇帝自从吐了那口血之后,就越来越神经病,如果不是说话做事都能对得上,他真怀疑皇帝是被哪个孤魂野鬼附了身。不过是处置个人,拖下去该打该杀吩咐下去就罢了,还非得扒光了扒在地上揍,这大冬天的还没打死,只怕就冻死了。偏偏皇帝就让在含章殿行刑,含章殿是皇帝寝宫,时不时就有大臣觐见,这要传出去皇帝残暴的名声可不就忽如一\夜春风来,吹遍全五常了?
高洪书是想着忠言谏,可是在皇帝阴森可怖的气场下,默默地萎了。连个屁也没敢放。
如今一见太后,高洪书就仿佛见到了亲娘老子一般,满心欢喜总算有个人来压一压皇帝这慑人的气场,他能说吗?现在整个含章殿笼罩在一片暗无天日之下,宫人们脑袋里那根弦崩的紧紧的,稍不留神外力一施压就是精神错乱哪。
顾宜芳放下茶盏,缓缓起身施礼。
“儿臣见过母后。”他将太后请到上位坐下。轻声道:“母后若有吩咐。叫下面的人来叫朕一声,何必劳母后走这一趟?”
顾宜芳形容憔悴,脸色稍显苍白。唯有那双大眼珠子越发黑亮,太后上下打量一番,关切地拉着他的手。“你将身体养好才重要,不是多大的事。哀家也只是想亲眼瞧瞧你。是周遭的人服侍的不精心?怎么还这么憔悴?脸都瘦的只有巴掌大了。”外面的惨叫却一声高过一声,太后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皱眉。
“若有不顺心的,交待下面就行了,含章殿大庭广众之下,对皇上的影响不好。”
顾宜芳淡淡一笑:“朕要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猛药去疴。重典治乱,朕以前就是太宽着她们,才叫她们的胆子越来越大。留下这么些个祸患。早知今日,就不该给她们好脸色。让她们以为任谁都敢犯朕的逆鳞。”
这话,难道说的不该是清王吗?
对国之大患心慈手软,放虎归山,如今在后廷倒是卯足了劲儿,太后面露犹豫,不知道皇帝吐血那晚一直发热,是不是烧坏了脑袋。
“是什么人,让皇上这般生气?”太后忍不住地问。
惨叫声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停住了,不过片刻,一身血腥气的太监登堂入室,翘起了兰花指,尖细地声音回道:“禀皇上,杨才人已经昏死过去,怕是快要不行了。”…
顾宜芳微微挑眉,“那就带回尚方监关押,再叫医女过去给好好治一治。”
禀事太监毕恭毕敬地退出殿内。
太后这才沉声道:“不知杨才人是怎么犯了龙颜,只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后\宫有后\宫的生存法则,你若当真厌烦她,就将尚方监处置也就罢了——”
顾宜芳轻轻抬手打断太后的话,“母后,杨氏必须斩草除根。”
太后一时间怔在当场。
以往她与杨氏斗法,先皇和皇帝看在当时杨惠妃的面上,都有意留其一线生机,如今杨氏苟延残喘,所余势力微弱,却不知又作了什么妖,让皇帝痛下杀手。
而且,都打的遍体鳞伤了,还要尽力医治,这分明不是要一时取了杨才人的性命,是想生生折磨人啊。
太后抬头,只见顾宜芳面上带笑,眼底却微微泛红,竟有几分嗜血的阴森。
以前她气不过的时候也骂过皇帝神经病,可是……那不过是她的语气词,不是真的要亲眼看他变成神经病啊!
“即便这样,也无须皇帝亲自料理,交给哀家来办。”
“此事不劳母后操心。”顾宜芳轻声婉拒,“杨氏牵扯前朝后\宫,错综复杂,朕要亲手将其连\根拔除。母后,无需担忧,朕很好。”话音未落,便见禀事太监推门而入。
禀道:“陛下,内阁首辅程净已在殿外候着。”
顾宜芳点了点头,犹疑地转向太后:“母后,可有事要对儿臣说的?”
皇帝重用程净,军国大事多与此人相商,此时太后却是不便多留,况且,清王就是逆天地找了一皇陵的鬼陪着他反攻回五常,也没有她的儿子真要变成个神经病来的令人备受打击。
太后嘱咐了皇帝几句保重身体,精神恍惚地就出了含章殿。
含章殿仿佛一切回复如归,空旷的地上早没了方才惨烈的一幕,连半点儿血迹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太后亲眼看到那一幕,还真当是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皇上……怎么变成这样了……”
太后喃喃自语,上了软轿才忽然扬高声音:“去昭阳宫。”
郭嬷嬷扶额,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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