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韩琦、富弼同日离京,赵祯有些闷闷不乐。
早膳没动,午膳也不过喝了一碗稀粥。
王守忠看在眼里,低声暗叹,有些不忍,有些心疼。
“官家,好歹用点吧,龙体要紧!”
“没胃口!”
赵祯摆摆手,低声道:“朕…应该去送送范卿的。”
“官家不去也好,否则朝野不知又该如何议论了,只怕范希文连宣抚使都不能担任了。
既然风停,就让浪静了吧!”
“大伴所言不错,朕必须疏远他们。”
赵祯连连苦笑,问道:“范卿在东京门生故交不少,去送他的人多吗?”
“几乎没有。”
“竟都如此凉薄吗?”
“想来有些事先得了范希文的叮嘱不去送,大部分应该是不敢去,世上从来都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
王守忠悠悠道:“不过仔细说起来,有一个人是例外。”
“何人?”
“杨三郎?”
赵祯不禁错愕:“他?他去为范卿送行了?”
“算是吧,杨三郎一大早出城逛了一圈,返回时在封丘门‘偶遇’范希文。
彼此没有说话,但杨三郎曾肃容向范希文行礼,范亦点头示意。”
秀才不出门未必知道天下事,但王守忠不出宫门,东京的事情肯定能知晓个七七八八。
“想不到啊,这小子还有情有义。”
“相比起那些胆小怕事的虚伪之徒,杨三郎强得多,不过……”
“不过什么?”
王守忠道:“而今可以确定,杨三郎翻墙之事,是一片好意,可惜旁人不知,对他尽是误会。
今日有一群太学书生堵在他家府邸门前,多有讨伐,攻讦之语……”
“是吗?”
赵祯不禁惊讶,一场关于新政的剧烈内斗,最终竟是从未参与的杨浩“背锅”,着实始料未及……
“这么说的话,杨三郎挺冤枉的,他没有和那些太学书生冲突吧?”
“没有,杨三郎是聪明人,不曾回家,径直去了玉津园躲清闲。”
赵祯笑了笑,轻声道:“你去知会欧阳永叔一声,让他出面劝阻那些太学书生,尽快息事宁人。”
“是!”
“免得杨三郎总是公器私用,用皇家园林躲清闲,待庄稼收获,他的腰牌……”
“官家,他的腰牌还是留着吧!”
王守忠道:“不只是老奴这般以为,八王爷也是这个意思。”
“哦?为何?”
“近来杨三郎每次去玉津园,清虚大师都会去找他说话,能说上许久……”
见赵祯沉默不语,王守忠续道:“官家,你也知道,清虚大师素来沉默寡言,即便八王爷前往,也惜字如金。
但如今与杨三郎……据张隐歌禀报,这是数年以来,清虚大师头一回与人开口畅谈,今日甚至还说起了当年之事。”
“她说了?”
“并未直言,亦未透露身份,但肯开口实属少见。
八王爷知会老奴,清虚大师见过杨三郎之后,眉头略有舒展……”
“你们什么意思?”
王守忠低声道:“八王爷的想法与老奴不谋而合,没准…杨三郎是个福星,能解开清虚大师的心结,让官家和大师……”
“果真可以吗?”
“荆王府今日来报,八王爷旧疾复发,身体抱恙,近日不能常去探望。
王爷提议,让杨三郎时常出入玉津园,与清虚大师闲聊,或可开解,老奴亦以为然。”
“八叔病了,严重否?”
“说是旧疾复发,不打紧,并未请御医前往。”
赵祯点点头,沉吟道:“杨三郎,他真能做到吗?”
“官家,老奴以为连范希文、韩稚圭那般恃才傲物之人,都能听进去杨三郎的劝告。说不定,他也能说动清虚大师。”
王守忠压低了声音:“唯独一个顾虑便是礼教大防,毕竟男女有别……
不过杨三郎一直很规矩,并未有无礼之举,他兴许是弄错了清虚大师的身份。”
“礼教大防?哼,昔年若非顾忌这些,何至于闹到今日局面。”
赵祯冷哼一声:“而今朕什么都不在乎,只希望她不再郁郁寡欢,能够一展笑颜。”
“是!”
“杨三郎,但愿…不要让朕失望。”赵祯抬头看向殿外,不由呆呆出神。
……
阿嚏!
谁在念叨我?难道那群中二书生还没走?
杨浩打了个喷嚏,有鉴于此,他没有直接回家,直接去了上土桥老店。
先吃顿饭,再派人去回府上打探一下消息,避免与那群中二书生遭遇。
任何年代,这个群体都得罪不起。
道理难讲的通,又打不得骂不得,唯有敬而远之。
出乎意料,沈放竟然在店里等着,瞧见杨浩便打趣道:“你这是去何处避祸了?”
“避祸?”
杨浩当然不会承认,佯作不解道:“我是玉津园履职了啊!”
“哦…”
沈放故意拉长了尾音,摇头道:“看来阿姐的担心是多余的。”
“令姐?”
“对,阿姐听说太学书生围了你家府邸,说你肯定得避开,又想着你可能会郁闷,故而让我来陪陪你。”
杨浩心中一动,沈媛如此贴心周到?
“替我谢过令姐。”
“既是感谢,有点诚意好吗?”
“你跟我提诚意?”杨浩气不一处来,上次是谁空着手登门恭贺乔迁之喜的,这才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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