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相信我,让他去见那个记者,比给他睡得昏天黑地还解压。”
*
此刻,天高日朗,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得沙地泛着金光,胀眼得很。
赵影只在宿舍里打了个盹,睁眼就再睡不着了,出来就听说kee还在手术台上,于是她在院子里盯着手术室的窗发了半晌呆。
这事儿,过去的几年里,她常常干。
只不过不是在这么简陋的营地,而是在清城附院的手术室门口,一坐七八个小时,稿子写完了,便当吃完了,手术室里的人还是没出来。
订的火车票发车在即,她只能背起笔记本电脑匆匆打车去高铁站,上了火车,行到几百公里开外,陆靳泓的电话才追过来:“我下手术了,你在哪儿呢?”
“高铁上呢,明天魔都有个新闻发布会要跟,我等不及你了啊,”赵影咬着火车上买的大酱饼,一边说,“我替你带了盐水鸭,放在导医台小红那儿,你记得去拿。手拎袋里的衣服鞋子是我看着给你买的,不合身你就寄回来给我拿去换。”
电话那头陆靳泓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赵影听得都心疼,急忙又说:“等我下次有假了,再来看你,你快回宿舍睡觉去,这手术怎么那么磨人呐?七小时还是八小时了都……”
“我想你。”
她说了一半,忽然被他的低语打断,柔肠百转,最后只问出一句:“你什么时候才休假?”
陆靳泓沉默,轻声说:“最晚下个月吧。”他已经很久没休假了,攒下的假期应该能好好陪一陪他的小姑娘。
可惜,这个承诺到头来也没兑现。
之后没多久他突然被派去了坎铎执行维和任务,再回国的时候身上背了二等功,被全员表彰,赵影作为记者受邀出席……
太阳升起来了,晴空万里,有点像陆靳泓接受二等功表彰的那天。
赵影回忆着,那天他们说话了吗?好像说了,在人群里,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俯身低语:“又偷喝奶茶不擦嘴。”
就这一句。
她红着脸,擦擦嘴角。骗子!明明干净得很。
隔着人群,她看见被战友们簇拥上车的某人,遥遥地投来一个坏笑,明明是张英俊正直的脸,偏偏笑起来蔫儿坏。
她都记得。
两年多了,她还是记得所有细节。
忽然,面前沙地上多了人影,赵影迷迷糊糊的抬头,眼前络腮胡须的男人和记忆中的阳光大男孩两相重叠。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疤,天差地别的气质。
他挡住了阳光,影子将赵影整个笼住了。
她问:“手术结束啦?”当然,是中文,甚至还很亲昵。
可对方没答,黑亮的眼里情绪藏得不见踪影。
赵影自嘲地笑笑,拢了下耳边的碎发:“你都不用睡觉的吗?kee...?”流利的英文。
两年的涉外工作,让她的哑巴英语有了质的飞跃。如果是曾经的陆靳泓一定会赞赏地摸摸她的脑袋,再在她额头亲上一口。
可kee只是淡漠地瞅了她一眼,掏出烟,点燃,背靠着墙看向朝阳。
“来找我,为什么不说话?”用英文和他说话,这感觉真诡异。
kee看她,嘴角一勾:“谁说我来找你?”
左右就她一个,不是找她还能找谁?
“这凳子,”他拿烟指着她坐的地方,“我习惯在这儿抽烟,每天下手术后。
第4章 荒城(2)
瞅了眼身下的石凳,赵影撇嘴,撑起身:“让给你,都让给你。”起身太急,扯着伤口了,她不免倒抽一口冷气,死要面子,硬生生又给吞了回去。
kee的眼神藏在烟蒂明灭的红光之后,掸了掸烟灰,随口问:“伤口怎么样了?”
她已经换上营地里的黑色拖鞋,没穿袜子,白皙的脚丫,素净的趾甲,受伤的脚背上覆着块三公分见方的纱布。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不自在地蜷了蜷脚趾,可怜兮兮的样子。
“一点小伤。”嘴上倒还硬气。
赵影挪到他身边,学着他背靠着石墙。
陆靳泓一米八,赵影一米六冒头,身高差还是老样子——拥抱的话,她的脸刚好埋在他胸口。
交往那会儿,陆靳泓总爱笑她矮,可又不愿意她穿高跟鞋。“伤膝盖,而且你就算穿了高跟鞋也没有超模脸,不如安心做个霍比族美少女。”
毒舌坏嘴,豆腐心。赵影嗅了嗅鼻子,发酸。
kee看看她,孩子气的侧脸委屈巴巴,他蹙眉:“让我看一下。”说着,人已经蹲下身,烟头毫不在乎地扔在地上,被沙湮灭。
从赵影的角度,刚好看见他军绿色t恤下耸起的胛骨,她下意识地心疼了一下。
“伤口还会疼证明没完全愈合。这里是尼度,一点小炎症都可能要了你的命。”ke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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