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叶低沉着嗓音,笑,“是吗,其实我这个人不挑的。”
张岩也跟着笑,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眼角余光瞥着其它地方,这才瞥见岑枝也在一旁,心头不由得蹿起火苗,岑枝的那档子事,还真是坏了工作室不少的名声。
周游叶顺着张岩的目光,看了看岑枝,而后又将视线落在桌面上,瓷杯子里茶叶泡开了,深绿的茶叶在低层舒展经络,将本是纯净的白水搅得有些昏黄,他不禁淡笑,“老张,有些话还是要对你说一说的。”
张岩收敛情绪,好脾气地说,“那是当然的,有话就说,我们都是自己人。”
周游望着张岩,颇是轻描淡写地讲:“大道理人人都懂,但我还是想说上一句,看人的眼光要准,办事的能力要高,这样才能给我们获得利益嘛,你说是不是?”
张岩连连点头,脑子里灵光一现,顿地又是一阵开怀大笑,“晓得了的,这种事情就不用再强调了,我倒是找了一个好人物,刚好配你。”说完还没喘息几秒,就又赶着说,“老周,这样嘛,我让岑枝去,正好可以锻炼锻炼她,她也是个吃得苦的人,拍摄技术上更是没话说,这样行不?”
周游叶佯装奇怪地望着岑枝,“老张,你胆儿挺大,别以为我不知道岑摄影师正站在风口浪尖上。”
张岩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却被岑枝捷足先登,她话里冷得很,“不劳张总您费心,我不会少了您这口锅,就吃不上饭。”
话音还未落下,岑枝转身就走,削瘦的背影决绝,斩断一切。
这一通话听到耳里,闹得张岩脸黑似炭,他状似没事儿笑笑,“抱歉抱歉,岑枝她就是这脾气……”
周游叶却是直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将张岩的话直接忽略了过去。他忙赶到岑枝身边,压住她欲开门地手,“说好的一起去爬山呢?”
“没空。”
“说话不算话?”
岑枝好气又好笑,真是看不懂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他刚才与人的那一番对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到底是为了接人伤疤还是故作好心救她。
心里是这样想着,她嘴上却是说,“去的,怎么会不去,毕竟我们要继续做‘恩爱夫妻’。”
毕竟还要装模作样地演下去,而他们最擅长则是伪装真诚,让别人误以为是相敬如宾,可白头偕老的一对璧人。
周游叶接过她手里的纸箱子,转移话题,“他们早过去了,我们也快些过去。噢,对了,忘记给你说了,宋滕不来。”
岑枝瞥他,淡然言语,“不来就不来,不用刻意提醒。”顿了顿,她又说,“你特别提起他,是在说我对他特别关心,确切些说,是抱有别样感情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句质问的话,好像这句话说出口了,她内心才觉得舒坦,进而也可以观察周游叶到底有何反应,漠不关己?好整以暇?
而周游叶只是说:“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她不觉好笑,“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他亦是觉得好笑,“嗯……蛔虫,你不觉得蛔虫挺恶心的?”
岑枝被噎到,转念一想,他好像说得还挺对……,确实挺恶心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人造出来的这句子,颇是有天赋。想到这里,她不觉唇边微微上扬,好像连着身边的气氛也有所缓和,少了份僵硬。
周游叶抬头,下意识地摸她脑袋,“上车吧,很久都没有去爬山了,还是老熟人聚在一起,不容易了。”
岑枝的微笑在嘴边凝滞了一秒,旋即垂眸,上车。
哪晓得到了目的地,岑枝抬头往正前方,巍峨矗立的高山,苍翠无比,一眼看不到尽头。岑枝的腿陡然有些打颤,她本想着江城没什么崇山峻岭,这会儿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产生退却的念头,回头假装泰然自若地同周游叶讲,“人呢,放鸽子了?”
周游叶瞟着她那打着小心思的眼神,暗自好笑:“在亭子里歇着呢,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们是不会当逃兵的。”
岑枝“噢”了一声,看着他朝着亭子的方向走,自己则是站在原地如老僧入定,岿然不动。
“走不走了?”
“周游叶,我脚疼。”
周游叶回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今天穿的平底鞋。”
“……”岑枝心一横,她真是怕了爬山了,就她这速度爬山,她极可能会在半路上掉队,外加因为低血糖而晕倒过去,“我头晕,低血糖犯了。”
“我知道,你不管是脚疼也好,头晕头疼也好,放心,我都给你准备了东西,对症下药。”他忽地转身走回来,揽住她的肩膀往前走,另一只手则是抬起马夹袋在她眼前晃了晃。
花花绿绿的一片,什么爽口含片、阿尔卑斯棒棒糖、曼妥思……,一堆糖。
末了,他还补上一句,“登山鞋也给你准备了,在他们手上呢,你什么都不用愁。”
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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