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双目闲闭,端坐房中,文武七絃琴置于身前。紫缘陪在他身旁,手抚琵琶,悠然奏曲,音韵间灵性充盈,平和一片。
忽听几声叩门,向扬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道:“师弟,方便进去么?”
文渊应微微抬头,道:“师兄,请!”
向扬悄然开门,缓步入房,轻轻带上了门,正巧紫缘一曲告终。向扬道:“师弟,身子如何?伤势不碍事么?”文渊微笑道:“不要紧。”
向扬在旁坐下,道:“韩熙干下的事,我听慕容姑娘说过了。这傢伙如此害你,你为什么阻止韩师伯杀他?”
文渊略一沉默,道:“师兄,依你看来,今天韩师伯是否有些异样?”
向扬奇道:“这怎么说?”文渊道:“我也说不上来。我眼睛瞎了,看不见了,但对周遭事物的感觉,却似乎另有增变。韩师伯杀龙驭清的时候,我感到一股极诡谲的气氛。”
向扬稍加思索,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大对劲。我没想到,韩师伯会就这样杀了龙驭清。”
文渊道:“韩熙是韩师伯的独子,便有天大的过错,韩师伯也不该轻言杀之,这点着实令我不解。任师叔或许知道些什么,待他伤势大好,我们再问个清楚。”
向扬脸色微变,心道:“要等任师叔伤癒,难道还有些什么事,会致使我们遇险?”
过了两日,众人伤势稍癒,又听闻也先连遭大败,折兵损将,已挟持太上皇英宗西逃。京城之中,锦衣卫大肆搜捕皇陵派余众,武功精强者奔逃远逸,但仍有数千人纷纷下狱,以龙驭清乱党治罪。
眼见京城危乱已过,向扬身上没伤,闲不下来,心里不禁想到了赵婉雁。心道:“我临时变卦,没能及时赶回婉雁身边,现下事情都解决了,早该回去……”
华瑄已将赵婉雁迁往巾帼庄之事告诉他,此时他左右无事,难熬思念之情,只想即刻奔至巾帼庄。可是他转念一想:“大伙儿都受了伤,若有变故,只有我和韩师伯能够动手,岂不凶险?”心中虽是万般难耐,权衡轻重,也只得留在白府。
正在他莫可奈何之时,忽听身后脚步急响,却是杨小鹃奔了过来。她一见向扬,顿时满脸微笑,道:“向公子!”
昔时山中雨夜,向扬练功失神,险些侵犯了杨小鹃,虽然及时清醒,不曾铸下大错,毕竟是极其难堪的事。加上巾帼庄地窖之中,两人曾状极亲热,前后情境交织,这时见了杨小鹃,向扬不免颇为尴尬,心道:“总是我糊涂,冒犯了杨姑娘。日前我挑战龙驭清,她只道我真会投靠皇陵派,出面力阻,足见关怀。当日若非她把我骂醒,我也无缘修成‘天雷无妄’,我该向她道歉,也该向她道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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