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孙周见她愁眉不展,变着法子问她缘由,知道因果时不由一阵失笑。
“也许是我怠慢了你,该勤奋些才是。”话虽揶揄,想来这毕竟不是小事,又道,“你月信素来不准,看看也放心些。不过你不肯让男医看这方面的病症——这样,我即刻让人请声师姐下来一趟,她是女子,你也不用隐晦。”
“突然请她,可别吓到父亲,以为我得了什么大病呢。”那玉有些迟疑。
“你呀,越发傻气,有越大哥在,岳父怎会胡思乱想。让使者只说你有些想念她,住几日就送她回去。”
这样也好,那玉虽不急着要孩子,她只是担心自己是不是身体有恙不能怀上,看了医生有了准信,便不用疑心。
真也奇怪,按她以前,何曾会将心思放在这些事上?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想那少时结发简直如儿戏一般,至今,成长的不止是年纪,还有感情。
她捧着脸,看孙周认真处理公务的样子,心里有些欢喜有些悲愁,喜的是,她当过萧筱,才有如今的那玉,而悲也如是。那么于孙周而言,曾为萧筱的颛孙那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是喜是悲?大抵,也是亦喜亦悲吧。如若没有她,也不用多操那些心思,夫人是别有“妇德”的女人,他便有美人环绕,心无旁骛掌天下之事。至于女人的战场,那些看不见的阴翳,他不用面对。
那玉皱着眉,将视线转开,她也不愿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孙周抬头时正看见那玉蹙眉发呆,将食指轻放在她的眉心,柔声问:“怎么?碰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什么……”见孙周放下竹简起身过来拉她,那玉一惊,嗔道,“怎么学着小猫钓鱼三心二意,别胡闹。”
“小猫钓鱼?又是什么古怪的典故?”孙周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得寸进尺地将她拥住,“你不高兴,定然是我有什么地方惹了你,我得负责哄你开心。”
分明就是起了色心,还冠冕堂皇地说这些甜言蜜语。那玉抬手抵在他的胸前,故作不快地说:“我是但心,你哄不来的。快走,快走!”
“担心?”孙周疑惑道,“担心什么?”
那玉语凝,眼珠子左看右瞟,心里不住地思索借口。在孙周的逼视下,干脆耷拉下眼皮。
“担心……”那玉眨了一下眼睛,“呶!殿上殿下,侍候的宫女颜色上佳的数不胜数,我担心你哪一天看上别人不要我了。”
孙周听那玉说着小女儿家的话,稍一愣神,那玉趁着空子挣开他,一溜烟跑到殿外,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韩惹。
“咳,你打哪里回来?”那玉视线游移,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却。
“正找夫人您呢,”韩惹从袖中掏出竹简递给那玉,“这是智将军交给您的。”
韩惹说的智将军便是荀罃,他父亲荀首食采邑于智邑,以此为氏,荀罃也叫做智罃。那玉以前总不习惯,在这呆的久了,现在别过口来,也称为智罃。他有一位堂侄荀偃,祖上担任过中行将,荀偃这一支渐以中行为氏。荀偃,也就是中行偃本人,现任八卿之一的中军佐。
那玉打开竹简,说是请她到家中宴饮。她以小小内竖的身份出现在大臣面前,尽管受宠,但地位卑下,堂堂卿将怎么纡尊降贵跟她打交道?那玉踌躇片刻,还是换了身衣服,出宫拜访智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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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如今新绛城里的大户人家,宦者近宫的贵族,八卿之例自然是盛而至盛。智家院舍雕梁画栋气派十足,堂中宝鼎缭香,陈设是以厚重庄肃为主。
坐在席间的那玉还不清楚智罃请她是何用意,目前为止也只是清谈而已,当下他说到鲁国的事:
“我听说鲁国的夏季郊祭三卜不利,祭祀时便免除牺牲,孟孙蔑的那番言词甚是有理。你以为如何?”
“智大人说的是,鲁国的孟孙大人机智善辩,中直变通皆而有之。事例举言,是我小子应该择善而取,记于□□的。”
智罃观那玉的言谈举止,都是进退有度言之有物,谈吐不卑不亢,并非媚上之人。而国君对他虽然极为宠信,礼制上却未曾有过大的逾越,像如过度封赏之类的举动他也未曾耳闻。心下便对堂侄的说辞不以为然——什么主公在养病期间举止荒唐,与宠臣奢淫无度,可见是他心生不满的讹言而已。再说,看主公以往对杨干的宠溺,可见于亲近之人的确没有什么顾忌,不过,他的无所顾忌还不至于忘了分寸,不然魏绛何至于上位下军?这番一想,他庆幸自己没有贸贸然到主公面前劝谏,否则就是他失了分寸,且失了君心。
“颛孙氏乃虞舜后裔,陈国公族,后陈国内乱,随陈公子完亡于齐国。”智罃缓声道,“颛孙氏便有迁于鲁国,也有迁于晋国的,不知你出自哪一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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