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来说,简直是薛苓对他的单方面施暴。
沈婴揉揉太阳穴,感觉头快要炸了。
时衍白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边,唇边带着笑意“怎么了?”
沈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我好好一个清净之地,都被你们两个给毁了!”
时衍白一脸无辜“干坏事的是他又不是我,这都现代社会了,你怎么还实行连坐?”
“他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才来的!”
沈婴失去耐性,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的伤到底好没好全,什么时候走?我看薛苓本事很大,应该足够庇护你了。”
时衍白揉了揉胳膊,一脸痛惜“唉,我这可怜的胳膊,明明一直养尊处优,却非要去为了某人受伤,到头来还要被过河拆桥,你说它这是什么命?”
沈婴气焰顿时消了一半,但仍旧烦躁“就算不走,你就不能管管他!”
时衍白看向院子里打闹成一团的两个人,轻声道:“你不喜欢热闹么?”
沈婴看向他,早晨的阳光和煦而温柔,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唇角弯起的弧度让人莫名觉得心气平静。
沈婴记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热闹的,那时候在太华山上仙门之中,日日清修寂寞,但凡有什么大事,自己一定要拉着师兄冲在最前头,过节的时候宫里派来仪仗接她回去,就是她最开心的日子,皇宫里每逢佳节,都是火树银花,宫女手捧着佳肴进进出出,舞姬身姿曼妙,有的时候,还会放烟火。
她最喜欢就是烟火,为了讨这个最小的女儿的欢心,她的父亲专门叫人在宫里建造了一个制作烟花的作坊,只为了她每次回来时都可以看到最新式的绚烂烟火。
零星的记忆在脑海里拼凑在一起,沈婴放远了目光,思绪不知飘往何处。
“啊啊啊啊啊啊,薛苓你个杀千刀的,看我不宰了你!”
沈婴的思绪被一叠声的惨叫打断,突然有些同情起小十三来,从前这里只有自己与黎清明时,他便是法术最差的一个,虽然一直热衷于和黎清明比试,但至今没有胜绩,现在时衍白和薛苓也住了进来,他依旧是食物链的低端,居然落到被一根草欺负得如此凄惨的地步,然而同情归同情,自己要是和这根草动起手来,或许也未必能赢,所以明的不行,只好来暗的。
第二天早上,五个人一个在桌前用早餐,薛苓刚想在方曜碗里变出一只蟑螂来,却发现自己没法使用法术,而其它四个人同时看着自己,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视线忽然矮了许多,几乎是仰视着他们。
黎清明沉着淡定的声音响起“我昨天翻阅典籍,发现了一种名叫荣枯草的仙草,可以使化形的精怪恢复原形,并且维持一天。”
沈婴在一旁接话“我昨天听你说了之后,忽然想起槐娘那里似乎有这种草,于是向她讨了一株,今天早上好像失手把它掉进了不知道是谁的碗里……”
两人对视一眼,黎清明冲方曜抬抬下巴“既然荣枯草不小心被薛苓吃了,你就帮忙照看他一天吧,不然就算不被人采了去,被院子里那两只鸟啃坏了也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方曜捂着肚子差点笑翻在地,表情如同中了五百万的流浪汉,立刻连饭都顾不上吃,放下碗筷就捧起了椅子上站着的那株草,充满怜爱地道:“你放心,我今天会好好看着你的,既然都变成草了,我就发发善心,帮你找一个盆栽起来吧。”
“我不要!”茯苓草的叶子哗哗地抖动“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泥土,最讨厌那黑兮兮黏糊糊的东西,你敢把我栽到盆里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啊啊啊啊!”
来自一株草的撕心裂肺的求救离餐桌越来越远,时衍白咬了一口油条,道:“婴婴,再帮我倒一杯豆浆。”
方曜喜得爱草,十分精心地替他打扮了一番,每一个枝叶上都绑上丝绸蝴蝶结,一共绑了七个颜色,沈婴看了一眼,几乎担心他要结出葫芦,方曜乐在其中,又喜滋滋地抱着盆栽出去晒太阳,把他放在了槐娘的树下,槐娘表示许多年未曾见过如此俊俏的后生,拉着他讨论了一个小时保养头发的经验。
午后下了雨,方曜以德报怨,十分贴心地把他移进了屋内,就摆在门口,雨过天晴之后,时衍白来到古董铺子门前呼吸新鲜空气。
茯苓草的叶子齐刷刷扭向他这边“衍白,你来了,快帮帮我,他们一起欺负我,你得帮我报仇。”
时衍白走上前去,摆弄了一下上面绑的蝴蝶结,十分欣赏道:“新造型不错,以后也常绑绑,必然招蜂引蝶。”
然后打了个响指,一个手机缓缓浮起来,到了与叶子差不多的高度“我的伤还没恢复,不能动用太大的法术,所以帮不了你,你就看看你最心爱的电视剧,修身养性吧。”
“啊啊啊啊,我是你从路边捡来的把!”
薛苓的控诉声响彻了整个房间,三分钟后,又一声狼嚎响起“这一集我看过了!”
门口老槐树缓缓飘下几片叶子,槐娘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别号了,打扰老娘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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