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好生劝道:“你们年纪轻轻的,何愁将来没有孩子?这过继来的到底是没有自己生的亲。
掌柜婆娘到底心细些,听那男子声音尖细,心中便有几分了然。她又见那年轻女子头戴皮毛的卧兔昭君套,怀里的襁褓也是些绫罗绸缎,不敢轻慢,便道:“我去叫后厨烂烂地熬些米糊糊来,小儿也吃得。”
她到底是生过多个孩子的妇道人家,帮着轻轻哄了几下,又一道喂了些米糊,孩子便不闹了,便与那年轻女子话起家常来,“孩子多大了?长得这样胖。”
年轻女子看着怀中幼儿粉雕玉琢的小脸,爱怜地笑道:“过了年就满周岁。”掌柜婆娘道:“正是闹人的时候。”
那厢年轻男子见天色已晚,便叫道:“莹莹!你先抱孩子回房去睡,我与王掌柜再叙些话。”莹莹点头应下,便进安排好的厢房去了。
这二人,便是顺安与莹莹了。
顺安间店中客人渐稀,才附耳对掌柜道:“这石翠山上,可有僧庙道观?”
王掌柜奇怪道:“这处一直以来人烟稀少,山上也不曾有什么庙。相公若要拜佛烧香,何不去城里的大相国寺?虽然路远了些,但都道是极灵验的。”
顺安却道:“这里是进山的必经之路,掌柜近日可曾见过有僧人来?”
王掌柜摇头:“若有僧人经过,我定是记得的,只是这里多僻静,也鲜少有什么僧道。”二人正说着,王掌柜突然一笑,朝顺安身后努嘴道:“巧了!相公快看,那不正是两个和尚。”
顺安回头,只见一高一矮两个身穿缁色粗布僧袍、腰系黄丝绦、脚踏罗汉鞋的人正迎着那朔风缓缓走来。高个子的僧人清癯瘦削,肩上挑着僧钵并两只斗大的盛水葫芦,个子低的那个瞧着不过是个孩子,肩上背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包袱。
二人进门便双手合十低头念佛,王掌柜素来相信积德行善,也客客气气地去吩咐后厨拿些素菜并馒头来,叫他们化去。
转脸只见那年轻相公泪流满面,咚得跪在地上,冲那高个子僧人又哭又笑地扑过去,宛若是见到了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般地叫道:“督公,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说罢急慌慌地站起来,便要回房叫莹莹出来磕头。
谁料那和尚只念了句佛,理也不理,径自在一面桌前坐定,道:“贫僧布衣和尚,法号道虚,并不是甚么督公相公的。”
那矮个子和尚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看得有趣,双眼不住提溜提溜地往两人身上来回瞄。
顺安见状,仿佛是被雷劈了一般,膝行几步过去,大哭道:“干爹,现而今儿子同莹莹夫妻二人经营些小本生意,日子倒也过得去,您这却是不认我们二人了么?”
那僧人面色不改,依旧淡着副脸孔,只道:“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佛慈悲,度化众生。你自食其力,不再奴颜婢膝、看人脸色,自将有你的一番造化。”
这番话把从前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顺安讲得愣愣的,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跪地流泪不止,也不肯擦。脸上涕泪交横,好不凄惨。
他兀自啜泣了一阵,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道虚的袍角,哭道:“干娘也是身不由己,干爹千万别生了怨怼。干娘早料到上头那位一旦得了那天下,便会出尔反尔、对干爹不利,就趁着出京的时候求金大人帮忙置办了份度牒……”
谁料那和尚听了这话,面色一沉,站起来便要往外走,口里道:“出家人六根清净,不问前尘往事。道礼,我们走!”说罢出门就往山上去了。
王掌柜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皆心道这和尚六亲不认,实在是不近人情得很。
这大冬天的,外头气候寒冷、滴水成冰,石翠山上草木衰败、万物凋零,只怕也有那野狼等猛兽出来害人。山上又鲜有村庄人家,如何进山过得一夜?顺安忧心忡忡,却也不敢阻拦,只好万般无奈地由着那二人踽踽地进山去了。
却说道礼与道虚二人为何会在此处,其中自有一番缘故。
原来那李瑞霄自剃了度,大病一场,后来就好似放下心结、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般儿,也不摆那官架子了,只是潜心修佛。那早课晚钟、诵经念佛,一日不落;听经辩义、道场法事,也都同众人一处。
寺庙主持见他悟性高,哪有不高兴的,只道这是个顿悟的弟子,对他大为赞赏。四周的百姓也愿意请他来念经作法,他经得住大场面,又不收贫苦人家钱财,渐渐地也小有名气。
大相国寺里僧人颇众,主持有意让弟子到远处散播佛种、造化布施,又因这石翠山处向来没有僧人驻守,也没立寺庙佛像,便派遣道礼、道虚二弟子来此处新建佛寺,多做些功德,于人于己都算是有益之事。
数月之前的那场宫变,顺安侥幸逃脱,隐姓埋名到民间,便凭着从前积攒下的资财做些生意。原来东厂的弟兄们,凡是留得性命的,也都愿意帮衬一把。他娶妻养子,过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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