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勤。不过,这是自己看上的儿媳妇,施云琴当然欢喜,没有儿子陪在身边,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也可聊以慰藉,早早过上了当婆婆的瘾。
同一屋檐下,其间难免会遇上晚秋。自那日黄昏花园一见后,孙锦姗心里就留存了一个疙瘩,虽然张豫琮当日再自然不过,仿佛真是幼妹不舍兄长离家的单纯情态,可那时晚秋眼神的躲闪与不自然,总让她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事后,张豫琮对晚秋一番安抚劝慰后,这几天她面对孙锦姗便也如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破绽。
……
张世璋近来夜里总睡不太好,这毛病其实也称不上什么病,一来二去,倒想起了上回晚秋受风寒,药到病除的秦家三少爷,说是要见见,却被抛在脑后了,正好,趁着这机会,派人开车去接了人来家中坐坐,顺便问问身子的事。
书房中灯火明亮,张世璋有些别扭地让那什么听诊器在自己胸前摆弄,见眼前的年轻人目光如炬,听得格外认真,才憋住了闹肚子的话,挤出一句:“这玩意,你究竟能听出什么来?”
一旁的晚秋捂嘴轻笑,换来老父亲的一个瞪眼。
秦致清没有很快答他,细细听完,才摘下耳朵上的器具,目光晚秋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含笑:“大帅,我听出您晚上难以安寝,且食欲不振。”
“哦?”张世璋坐起身,有些难以置信,“这真的是听出来的?”
秦致清莞尔:“人的五脏六腑都会说话,大帅。”
正在这时候,施云琴亲自端着茶水点心从外头进来。
晚秋正和父亲悄声玩笑,秦致清便收起听诊器,边抬起眼来,这才看见了门口进来的明艳妇人,不觉一怔。
想不到张家居然有这种优雅妩媚的女人。他只需一眼,就明白这就是张豫琮的母亲,他们有着极为相似的眉眼,只是这个女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裹在深紫色旗袍下面的身段仍然婀娜玲珑,水骨显露。
“这位就是秦家三少爷吧?”施云琴弯了弯柳眉,视线落在那年轻人身上,“果然是个俊俏的后生。”
距离近些,瞧得越发清楚,眼前这美妇人眉眼氤氲如烟,对他说话时红唇款款张合,别具一番风情,他突然有一种隐隐的冲动,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这回可把你儿子比下去了吧?”张世璋呵呵笑着打趣。
施云琴也笑:“那是自然的。”
秦致清慢慢回过神,对这刻意的玩笑奉承置之一笑:“我哪敢和锡山比,对不对晚秋?”
忽而被点到名儿的少女微愣,一时点头摇头都不是。
男人也不在意,只从随身携带的诊箱里掏出一个大瓶子,递给了施云琴,一边叮咛着:“现在就可以给大帅吃上三粒,以后每日饭后三粒,先吃着,自然有好处,约摸六七天便可见效。”
施云琴虽非什么女学究,但也认得汉字,可见那瓶子上拐拐扭扭都是外国字,纳罕道:“这是什么稀罕物啊?”
“这是从上海的西药房买的新药,总之吃了对大帅的身体大有益处。要是不放心,”秦致清看向晚秋,挑眉,“想必锡山定教过你识英文,不妨看看?”
“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张世璋拿过那药倒了三颗药丸,过水喝下,咂巴下嘴后声如洪钟:“什么味道也没有,还能比得过人参鹿茸?”
众人皆笑。
***
几日来秦致清常来帅府,他不似张豫琮清冷寡言,偶尔还能与长辈说两句顽笑话,与张家人处得甚好。
照例给张世璋看过身子,等他服过药,施云琴受了叮嘱送人出去。
冬日天色暗沉得早,廊道几盏小灯昏黄,美妇人暗红的旗袍走在前,男人一成不变的黑呢大衣,盯着眼前随着女人走动左右扭动的丰臀:“张太太。”
“嗯?”施云琴回转过头,年轻人与儿子一般高大,她需抬起头方能看见他的神色,只是因为背光,入眼是他模糊不清的脸。
“听闻晚秋的生母是西关人,名唤阮纯月?”
施云琴莫名地点点头:“是啊。”
点头过后,她才回想起近来这位秦三对晚秋似有不用,估计生了那些心思吧,当下心知肚明一笑:“怎么突然问起她生母了?”
“没什么,只是听家父曾说,十六年前秦家药铺曾向府上卖过一味药而已。”秦致清勾了勾唇,廊间的脚步声骤停,“那之后,好好一个西关美人儿就留下个女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是这样吗,张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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