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辉煌盛世。
“再看看如今,举国上下暮气沉沉,大家都在为背后的姓氏蝇营狗苟、争权夺利,真正做事的人越来越少,才导致区区一个海岛小国也敢犯我沅城海境。”傅淳仰面闭了闭眼。
“五弟,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看出这其中的问题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步入仕途,这几年只在商界打滚,这次却顺杆子就与赵通搭上线,难道不是想绕开举荐另辟蹊径么?虽我不确定你与赵通谈的是哪一桩,但我猜,约略不脱出军械改良这个范围。”
若傅凛当年选择入仕,如今最多不过是州府匠作司一名不起眼的小员吏,纵有天赋才华,也没有人会认真倾听他在军械改良上的主张。
如今他以交易的方式,成功引得少府考工令赵通接见,他的那些主张才终于有机会、有可能被实现。
少府是直达天听的,此次傅凛若能与少府合作,实质上就彻底摆脱了世家保守势力的掣肘与束缚,毕竟任世家势力再是顽固,也不敢公然在台面上与陛下对着干。
傅凛面上无甚波澜,心中却大为震撼。
他望着客座上的傅淳,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一身正气坐在床畔教自己读书识字的少女。
“其实,这几年来我一直想冲动地做一回懵懂小儿,大声问一句是非对错,”傅淳若有所感地睁开眼,扭头看向他,哽咽带笑,“可若我始终身在低处,便没有人会听到我的声音。”
深冬的午后,冬阳的金晖浅浅漫过正厅门槛,使厅内一半阴影,一半光明。
“傅准说了,他宁愿被打断腿,也不会答应家主去冒这个名,”傅凛点点头,心平气和地对傅淳道,“若只是这两张图纸就能帮你东山再起,甚至更上一层,那我乐见其成。”
傅凛看着她此刻的神情,心中已经很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她今日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表明她对“举荐”制的不满由来已久。
如今她顶着满心的羞愧决定拿走傅凛的蓝图去冒名,是希望能走到一个更高的位置,积蓄自己的力量,以打破“举荐制”这个枷锁,让有才能的年轻人们重新被放在一个公平的准则下量才适用。
这件事,被世家贵胄痛恨多年的“左相一党”已是先驱,可赵玠自己出身寒微,这些年聚拢在麾下的也多是与他境遇相似的寒门子弟。
这样的一群人要对抗积数百年之势的各地世家,能做到如今这般勉强制衡的局面已可谓前无古人,但若想要更进一步,彻底将“举荐制”连根拔起,那就需要有年轻热血的后来者源源不断地前赴后继。
“左相曾说过,如今各州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密织成网,单凭寒门子弟奔走呼号,其实很难彻底改变现状。最终还是得有世家子弟站出来,才能从内里彻底瓦解‘举荐制’这个宿疾,”傅淳怔怔看着傅凛,眼角有泪滑落,她也没有取绢子去擦拭,“我,想去承这薪火。”
傅凛回视着她,点点头。
“傅凛,你信我吗?”
“我信。”
大人才会有那许多的试探与猜疑,而澄澈纯定的少年之心不会。
因为还年轻,热血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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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淳站起身走到主座下,从袖袋中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放到傅凛手边的茶几上铺开。
铁画银钩般的字迹力透纸背:延和十三年腊月廿四,傅淳得傅凛亲绘临州府衙藏书楼院建造蓝图及防御机关图两幅。
“其实你不必如此的,”傅凛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难得带了诚挚的笑模样,“我当真信你。”
傅淳没有说话,兀自打开随身荷囊,取出一柄精致小刀。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藏身何处的闵肃突然现身,疾如闪电般掠向傅淳。
傅凛冷声喝道:“闵肃,退下!”
闵肃闻声急止,迅速退到傅凛身侧,却始终眼含警惕地防备着傅淳的一举一动。
“高手就是高手,我竟未察觉闵肃一直在。”傅淳笑看着应声退到傅凛身侧的闵肃,拇指指腹自刀刃上轻轻划过。
傅凛抿了抿薄唇,端坐在主座上,平静地看着她。
“五弟,此番我只能卑鄙地占了你的心血去借势而上,这是我欠你的。待他日我站在高处,众人皆能听见我的声音时,我定还你公道名声,”傅淳举手立誓,“若将来我忘了今日之约,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大人’,你可将此公之于众,讨回你今日舍给我的东西,让我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语毕,她将滴血的拇指重重按在了那张纸上的落款处。
“只要你将东西拿去后,是真的去做了你想做的事,那就足够,”傅凛拿起那张盖了她指印的“欠条”,笑了,“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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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叶凤歌沐浴后回到房中,推门就见傅凛正靠坐在外间窗下的软榻上。
她美目圆睁地瞪着他,怪腔怪调地嗔道:“夜探香闺如入无人之境,傅五爷真是好生了得啊。”
傅凛不以为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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