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敏心里大怒,「原来这车把式不是好东西!」
她方在暗忖,却听得「宋四」又道:「我看床上躺着的两个,八成儿是江洋
大盗,说不定将他们送到官府里去,还可以领赏哩!」
黎敏知道自己只要一抬手,凭着自己的功力,不难将这两个草包抛出去,但
她心中转了几转,却仍假装睡着,没有任何举动。
「别的我都不管,我只要这娘儿陪我睡几晚。」
小王头笑着道。
「这几天我只要一看着她,心里就痒痒的!」
他哈了一声又道。
「我小王头就是这个毛病,银子,我倒不在乎。」
黎敏极快地在心中动了几动,种种的忧患已使她在做任何一件事之先,>
考虑到退路。
她想到若将这两个混蛋除掉,那以后她就得自己赶车,每一件事就都得自己
动手做了。
我是不是能做得到呢?她考虑着。
「这娘儿倒睡得沉,像是玩了八次一样。」
宋四怪笑着。
黎敏更大怒:「我岂能被这种人侮辱!」
她虽然事事都考虑周详,但本性也是宁折毋弯的性子,怎肯受辱。
于是,她暗将真气运行一转。
「宋四,我得借你的床用用,不瞒你老哥说,我实在熬不住了,尤其>
娘儿脸上的这」
小王头话未说完,突地身子直飞了出去,砰地撞到土墙上,又砰地落了下来,
眼前金星乱冒,痛得像是裂了开来。小店里那用泥和土砖做的土墙,被他这一撞,
也摇摇欲倒。
那边宋四也被跌得七晕八素。
黎敏却大为奇怪:「我还没有动手呀,这两人却怎的了!」
回头一看,又险些惊唤出声。
在她身侧,卓然站着一人。
因为这间斗室中的阴暗,是以她看不清这人的面貌,只觉得此人衣衫宽>
风度甚为潇洒。
黎敏只看得见他的一双眼睛,虎虎有威。
黎敏立刻忖道「这人的脾气,怎地如此之怪?」
却见那人一抬腿,已跨到「小王头」身侧,冷然道:「你罪虽不致死,但也
差不多了。我若不除了你,只怕又有别的妇女要坏在你的手上。」
他声音冰冷,声调既无高低,语气也绝无变化,在他说两种绝对性质不同的
话的时候,却绝对是同样的音调。
那就是说他语气之间,绝对没有丝毫情感存在,像是一个学童在背诵着
书上的对话似的。
可是,小王头听了,却吓得魂不附体,哀声道「大爷饶」
他的「命」尚未说出,那人衣袖轻轻一拂,小王头的身体就软瘫了下来。
那边宋四大叫一声,爬起来>
那人连头都未回,脚下像是有人托着似的,倏然已挡到门口,刚好>
「宋四」身前,冷然道:「你要到那里去?」
宋四冷汗涔涔而落,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
那人又道:「你的夥伴死了,你一个人逃走,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我还有」
「你还有什么?」
那人冷笑道。
宋四凶性一发,猛地自怀中拔出一把匕首,没头没脑地向那人的胸前刺去。
那人动也不动,不知怎地,宋四的匕首,却刺了个空,那人已凭空后退一尺,
袍袖再一拂,宋四「哎呀」二字,尚未出口,已倒了下去。
坐在椅上的黎敏,看得冷汗直流。她虽是大侠之妻,但她有生以来,却从未
看过这种惊世骇俗的武功,也没有看过像这人这么冷硬的心肠!别人的生死,他
看起来都像是丝毫不足轻重的,而他就像佛祖似的,可以宰着别人的生死。
那人身形一晃,又到她的面前。
黎敏心中大动:「有了此人之助,我们不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都可以完全迎
刃而解了吗?」
那人冷冷道:「以后睡觉时要小心些!别的地方可没有这么凑巧,再会碰到
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也住在你同一家客栈里。」
黎敏怕他又以那种惊人的身法掠走,连忙站了起来。
却见门口忽然火光一亮,一人掌着灯跑了过来,看到躺在门口的宋四,哎呀
一声,惊唤了出来,手中的灯也掉了下去。
可是,就在那盏灯从他手中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间,黎敏只觉得眼前一花,
那盏灯竟没有掉到地上,而平平稳稳地拿在那武功绝高的奇人手里,她不禁被这
人这种轻功,惊得说不出话来。
掌着灯走进来的店掌柜,此时宛如泥塑般站在门口,原来就在这同一刹那,
他也被那奇人点中了身上的道。
黎敏目定口呆,那人却缓缓走了过来,将灯放在桌上,灯光中黎敏只见他脸
孔雪也似的苍白,眉骨高耸,双目深陷,鼻字高而挺秀,一眼望去,只觉得有一
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人并不能说漂亮,然而却令人见了一面,就永远无法忘去,而且那种成熟
的男性之美,更令人感动!
尤其令她震憾的是,她就该早就看清楚这张脸的,可是,这张脸这些天在她
眼前闪现过数十次,可是她却没有认真去看过,也许是因为她疲于逃命,也许是
这张脸一直以晕迷的姿态面对她,所以她才错失了那么多次欣赏的机会。
这张脸不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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