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诺立马睁开眼,视线扫过两人交织缠绕在枕头上的黑发,连忙支起自己上半身,用手替她把散乱的头发归拢,轻轻摸了下她头皮,“不痛不痛,我揉揉。”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舒清仰躺着,视线望进她满是紧张疼惜的眼眸,心底某个角落裂开了一条缝,浓郁的酸楚淌遍整个心房。
她有种回到二十岁时恋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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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林宜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年夜饭。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新鲜劲头十足,完全没顾得上想念家人,饭吃到一半,“皇太后”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诺诺啊,吃饭了没?今天过年就别玩儿太晚了,早点回去。”
“在吃呢。”林宜诺一手啃着螃蟹,一手把屏幕转向桌面,“给你们看看我的杰作,全海鲜宴,对了,妈,我跟你说这边海鲜都成j-i,ng了,个头超大的,还便宜,跟不要钱一样,这两天吃得爽死我了哈哈哈哈……”
“好吃也要少吃,你手上拿的什么啊,螃蟹?那个凉的东西女孩子尤其少吃,还有啊吃海鲜得处理干净了,煮熟了,不然拉肚子,长寄生虫……”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跟妈妈聊天就是一个被念叨的过程,林宜诺从小到大没有哪天不被念,深有体会的是别人妈念得碎,她妈念得井井有条,让人无法反驳。
皇太后念了几句,提起别的事,比如她那些亲戚家的孩子都回来了,谁谁工作得如何,谁谁在谈恋爱,谁谁刚生了宝宝,围在一块儿说自家孩子。话里话外都掩不住骄傲之情:她闺女是飞行员。
林宜诺心虚地看了眼舒清,无奈道:“妈,我就一打工的,你别跟人家吹了,尴不尴尬啊。”
“怎么不能说,当初那些不看好你的,现在脸都打肿了,而且你这是公费去学的,被人家航空公司挑中的,比那些自费倒贴的不知道强多少倍……”
“打住打住,妈,不说这个啊。”林宜诺实在不想告诉皇太后,领导就在自己对面坐着。
好在林妈也不倔,放过了她,“行了行了,你吃饭吧,我跟你爸看春晚了。”
“好嘞,拜拜~”
放下手机,林宜诺觉得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又烫又辣,她硬着头皮给舒清母女剥了两只濑尿虾,乖巧地笑道:“你们多吃点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露一手。”
“嗯嗯,好吃好吃!我最爱林阿姨了!”颜舒瑶吃得满嘴油,手上的牡蛎还没吃完,一伸筷子先把虾r_ou_送进嘴里。
舒清愣了一下,抽了张纸巾给女儿擦去嘴角的油渍,然后才夹起虾r_ou_吃。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诺诺,你跟家里人关系挺好的吧?”
“对啊。”林宜诺见她没什么反应,稍稍松了口气,“一般来说家人最亲近,哪有子女跟父母关系不好的。”
舒清抬眸笑了笑,没说话。
餐桌上的氛围忽而微妙,林宜诺一个劲给母女俩剥虾剥蟹剔鱼刺,舒清吃归吃,却不说话了,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不是给孩子擦擦嘴,就是果汁少了倒满。
吃完饭,舒清帮着林宜诺收拾桌子,安静了好几天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仿佛听到催命凶铃,身子绷了起来,抓起手机往阳台跑。
林宜诺:“???”
来电显示是陈思齐,舒清关上玻璃门,深呼吸一口气,接通的那一刻没有出声。
“阿清?你那个号码怎么关机了?”那头是中年男人成熟磁性的嗓音。
舒清答非所问道:“你在哪?”
“……伯父家。”
舒清立马把电话挂了,正要关机,陈思齐又打了过来。
她没接,按掉。
然后很快收到了陈思齐的短信:
【阿清,我不是要当说客,真的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舒清垂眸凝视着两行字,第三个电话打进来,她悬在屏幕上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接了,“五分钟,长话短说。”
“上个月伯父查出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没多少日子了……”
“皆大欢喜。”
“不是,阿清,你先听我说,他想让你回来商量下立遗嘱的事情,毕竟你是长女。”
舒清冷笑一声,淡淡道:“不用和我商量,我不稀罕。”
“可是姜琴稀罕,你想就这样便宜了她和她儿子女儿?况且遗嘱里面有伯母那一份……”
“我妈那份我已经拿回来了。”舒清眉头猛跳,迅速打断她的话,“我最后强调一遍,不要再跟我说任何关于他的事。”
“阿清……”
她挂掉电话,迫不及待按了关机。
不远处传来海浪拍打沙石的声音,沙滩上依旧有游人嬉闹,远远望去有甜蜜的情侣,有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甚至有互相搀扶的老人。
潮s-hi的热风吹乱了额前碎发,舒清双手抵着阳台栏杆,眼底漫过酸涩的红潮,她紧紧咬住下唇,把泪意憋了回去。
“师父!”身后的玻璃门被拉开,林宜诺蹦哒过来喊了她一声,“吃榴莲吗?我开了一个大的,新鲜着呢!”
舒清转过身,愣愣地看着林宜诺,突然主动抱住了她,把脸埋进她头发里,用力嗅着发丝间清淡的洗发水香味。
“师父……”林宜诺身子一僵,好像能感觉到舒清的情绪,本能抱紧了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那……”
舒清抬起头,对她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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