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挥手,让这传讯的兵士从屋内退走,接着便站了起来,又看了这头颅一眼,拧紧了眉头。
“好一条狠毒的计谋啊……”
屋内坐着的可不仅有他一人,还有他手底下几员得力干将并昔日军师蔡修,以及他们所要“拥立”的七皇子,萧廷之。
每个人的面色,在烛火下都显出一股莫测来。
先说话的还是脑子好使,也瞬间看破了顾觉非此伎俩的蔡修:“他虽一句话没说,可将伪帝的头颅送来,分明是告诉您,萧彻便是他所杀!且京中有消息,称宫中贤贵妃卫仪已殉葬。如此一来,再要以讨伐伪帝为名攻打京城便师出无名!他接下来必定是要昭告天下,称自己已查明当年原委,要赢七皇子入京登基。如此一来,我等——”
话说到这里,蔡修猝然地一惊。
只因此刻薛况那锋锐的目光已自案侧落了来,让他一下从气恼与愤怒之中醒悟,紧接着便感觉到了后怕。
一时没了声息,只极其隐晦地看了一旁萧廷之一眼。
这一位先皇遗留于世的七皇子,就在左下首第一把椅子上正襟危坐,默不作声。
他承继自先皇与先皇后的五官样貌,生得极好,让人一见难忘。
此刻他们议事,他就在旁边听着。
往日萧廷之是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的,乖觉得像是戏班子里的提线木偶一样,但今日要议的事,却是他连听都不能听的!
无需蔡修再补救什么,薛况已极其自然地开了口,想萧廷之道:“七皇子殿下,今日天色已晚,你又是行军途中赶来,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我等夜里议事,待出了结果,明日一早再告知于你。”
萧廷之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间也未露出半点的异样,只顺着薛况的话起了身,身子还轻微地摇晃了一下,道:“多谢大将军体恤,那便恕廷之无礼,先行告退了。”
屋内众人皆起身躬身为礼以送。
待人消失在门外,走得远了,他们才重新落座。
蔡修脸上已没了半点笑意,手底下恨恨地一拍,险些一把将那椅子的扶手都给拍断:“姓顾的太阴险!这分明是要逼迫将军做出抉择!萧彻一死,后继无人,他只要打着迎七皇子入宫登基的名号,我等便不能不从!若从了,他顾觉非也算功臣一个,天下谁也奈何不了他;若不从,我等要再打京城,师出无名不说,必要别他反指为犯上作乱,军心民心两头不靠!”
薛况听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伸出手去,将萧彻的脑袋从匣中提起来,仔细地看了一眼,沉沉地笑了一声,道:“他之所图,怕比你想的,还要深上那么一层……”
“您的意思是?”
孟济将此刻的局势一通分析,本已经足够详尽,自谓是己方已拿住了对手的短处,逼得他们左支右绌,陷入两难境地,谁料想顾觉非竟然摇头。
他不明白,声音了透着几分疑虑。
孤窗小筑临水,夜里面二楼的窗开着,有冷风从外面吹进去。这屋里面一干等人,都半点困意没有,清醒得很。
顾觉非坐在正中。
左侧是正襟危坐的季恒与孟济等一干他这派的文臣与谋士,右侧却是以方少行为首的一干武将。
旁人倒也罢了,方少行是吊儿郎当,一副听得很无聊的模样。只将一条腿抬了起来踩在椅子上,两手搭着扶手,半蹲不坐,脑袋靠着椅背,两眼朝上看,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但大伙儿也不管他。
谁都知道他素来是这放浪形骸模样,要哪天不这样只怕众人还不习惯了。
再说了,做事靠谱就行,眼下这些不听也罢。
顾觉非也不甚在意,只抬手在面前那一张京城布防图上轻轻地点划着,口中却道:“一旦我迎七皇子入宫登基,薛况的确只有两个选择。其一,心不甘情不愿,带七皇子入京,再做谋算;其二,抛开七皇子,直接在涿州举兵彻底谋反,撕破脸皮,进攻京城与我一决高下。”
对薛况而言,这无疑是进退两难。
谁能不知道他的野心?
七皇子萧廷之在他手中,不过是一面盾牌,一具傀儡,本不过任由他摆布罢了。
可现在他杀了萧彻,甚至杀了萧彻可能有的血脉,那么当今皇室空虚,一旦真的放任萧廷之入宫登基,那么薛况费尽心机起兵造反,相当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有能力操纵这提线木偶的,又成了两人。
一个是薛况自己,一个却是他顾觉非。
薛况与他之间仇怨深重,且怕是自己想当皇帝的心比扶持萧廷之上位的心还要炽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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