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脚踢开那个随从,飞身上马,扬鞭直追过去。
城门守卫眼见一行人马来势凶猛,带起一阵劲风,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城,不由得小声嘀咕一句:“最近这是怎么了?”
这一行四人出城往东北方向疾驰,沈熹微咬牙紧追不舍。
有人高声道:“将军,那小子在追咱们。”
领头的男子轻笑一声:“让他来。”
攒花洲的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境内唯有临潼与金越两座高山,分立于西南、东北两角延绵数里,遥遥相望。
这一行人快马飞奔的方向正是东北方的金越山。
这时,夜幕已垂,烟雾弥漫,半边天空俱被深紫暗红的重重云层所阻,阴霾浓郁,似有烈风暴雨欲来,连带着晚风气流也粘滞凝重起来。
沈熹微策马迎风,像是被人当胸塞了一把粗砺风尘,逼仄得透不过气。
她左手挽着缰绳,右手暗扣了一把碎珠,运力于指朝前面三人的后背疾射过去,急如星火,碎珠破空擦出丝丝尖锐气鸣声。
前面的三人听声辨位,从马背腾空而起避过碎珠,双足凌空虚点,身子箭一般向前串出三丈,动作迅疾优美,整齐划一。
谁知沈熹微射人是假,射马是真。乘机双手连扬,又射出了一把碎珠,一拨分射三匹马腿,另一拨不偏不齐正击在前面射出的碎珠上,前珠劲道不减,去势愈加迅急凌厉。
领头的男子轻轻“咦”了一声,似料不到这个瘦弱少年有这等精妙手法。他虽未曾回头,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般。
电光火石的一瞬,他伸手撕下一块衣摆,扬手甩出去。这块破布宛如有了灵性的活物般从三匹马的尾部飞速旋转一圈,竟将她射马的九颗碎珠尽数兜吸了去。随后挥鞭轻轻一卷,便将那团破布卷了回去。
这时那三个随从都已避过碎珠,落下地来。
领头的男子勒马回头,右手将那块布“唰”的抖开,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碎珠纷纷落下,发出轻盈的叮咚脆响。
“小兄弟,你用这么昂贵的珠子作暗器,也太奢侈了吧。”
沈熹微一双乌黑皎白的眼瞳直盯着他,似要在他的脸上灼出两个黑洞,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我高兴!”
男子扬眉道:“就算我的属下刚刚对你无礼,但是你射瞎他的双眼,也算出了气。为何还一路穷追猛打?难道非要把我们都杀了才甘心?”
沈熹微冷笑道:“那倒不用。你只需跪下来跟我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闻言,那三名随从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齐声喝道:“放肆!”
马上的男子微一错愕,遂即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男子年约二十五六,小麦肤色,宽额大眼,浓眉挺鼻。这一笑露出皓白牙齿,更显得英姿爽朗,豪情勃发。
“哈哈……有意思!小兄弟,我看你骑术不错,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你若能赢了我,我便跟你道歉。你若是输了——”
“如何?”
男子稍一沉吟:“嗯!我看你身手不弱,你若输了,就到我帐下做个士卒如何?”
这下轮到沈熹微大笑了起来:“要我做你的士卒?哼!你也配?你就等着向我叩头认错吧。”
男子也不介意:“这么说,你是赌了?”
她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这个男人要跟她比骑术,她哪有拒绝的道理?当下一扬头,粲然笑道:“赌了!”
那男子看得一怔,觉得这少年言行爽秀明快,笑容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明媚流丽。
他举起马鞭遥指东北方,道:“看到那座山了吗?我们从这里出发,谁先到达那座山,就算谁赢了。这中间你尽可以用任何方法,只要能比我先到山上,便算是你赢了。”
他话音未落,沈熹微已纵马奔出,清冽的笑声自风中传来:“你输定了,大黑炭!”
那男子也不生气,大笑着扬鞭追去。
随行的三人却是面面相觑,呆愣了半晌,都暗自嘀咕: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连本朝的震威大将军都不认识!
沈熹微策马奔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重嶂如屏的墨青山脉已清晰在望。身后的男子还是不疾不徐的跟她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既不落后也不超前。
她心道:这家伙骑术精湛,看来要想赢他,只能用阴招了。
当下探手进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青花小瓷瓶,故意放缓速度,转头叫道:“喂!大黑炭,我有话问你。”
男子笑道:“小兄弟有话请说。”
沈熹微道:“我问你,我们的比赛究竟是到达山顶算赢,还是山脚啊?”
两人说话间仍是马不停蹄,耳边风声猎猎作响。男子大声道:“自然是到山顶——”一句话尚未说完,眼前骤然刮起一股白色旋风。
迷雾中,沈熹微的笑声清脆而悠远。
男子毫不惊慌,双足离鞍而起,身形陡然拔高三丈,竟翻跃到这股白烟之上,细长的黑色马鞭凌空挥出嘶嘶劲响,鞭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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