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谭嗣同前面的正是朱嬛玉,她见谭嗣同和林黑儿两人暧昧神情,心中无故不爽,一时一个走神,脚步突然踏空,,只见她身子一歪,失去了平衡。
眼看她身形倾倒,就要坠落悬崖。谭嗣同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衣袖,顺势一拉,把她扯了回来,搂到了怀里。这眨眼间功夫,把大家都吓了个半死。
只有朱嬛玉暗暗得意。凭她的武功,就是翻身落崖,那刹那间她依然可以自救,她要的就是谭嗣同出手。
再次被谭嗣同搂住,悬崖峭壁上,谭嗣同不敢放手。两人相距咫尺之间,彼此气息相闻,肌肤相交,谭嗣同抱着一团温香软玉,是如坐针毡。朱嬛玉似乎怕再次跌倒,干脆伸手抱住谭嗣同腰间。她内心却是得意洋洋,如饮甘饴。
谭嗣同手掌一痛,原来是拉着林黑儿的那手被她狠狠掐了一下。
这绝壁之上,谭嗣同搂住一个,拉着一个,一下进退两难。等了片刻,估摸朱嬛玉已经缓过神来,他连忙说道:“朱姑娘,这山路太窄,我抱着你没法走,你还得自己慢慢前行,你若是怕,我牵着你可好?”
朱嬛玉一直贴着自己胸口,风吹着她的秀发不时拂过自己脸庞,还有那女儿香味也一直往自己鼻孔里钻,这滋味确实难受。
朱嬛玉只好依依不舍的放开谭嗣同,依旧走在前面,可左手再不伸开,一直抓住谭嗣同不放。
谭嗣同以为她害怕,只好也紧紧拉着不放。他一手拉住林黑儿,一手牵着朱嬛玉,慢慢移步,这下倒成了这两个女人的牵线木偶一般。
好不容易爬到远处垭口,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山洞。里面黑漆漆一片。可再不用在悬崖上行走,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时朱嬛玉才松开了抓着谭嗣同的手。林黑儿也不好再拉着,谭嗣同到此时一颗紧绷的心也才落了下来。女人可比敌人还难缠,看来还是少招惹为好。
谭嗣同可是刚和李闰新婚燕尔,男女之情自然懂了许多。他和林黑儿本来就是有欲说还休的纠葛,这朱嬛玉的举动自己如何不会感受到。可一个林黑儿已经搞得自己深有愧疚,这个朱嬛玉那是万万不能招惹了。看来以后得远而避之。
山洞里竟然有人防守,但龙二是旧人,守卫认得。不料的是守卫见是他来了,竟然都痛哭流涕。原来两年前张宗禹下山再没回来,山上就和外面断了联系。
捻军被朝廷打垮后,只敢谨慎行事,这密营就是张宗禹最隐秘的根据地。
山上的老兵都对张宗禹忠心耿耿,他们久久见主人不回来,都怕他出来意外。可又不敢擅离职守,想的是万一有一天他若回到山西,还能有个据点。便只有死死为他守着这一条退路,坚守着这座与世隔绝的孤营。
日复一日,这些兵士们便和孤山为伴,与闲云共老。苦苦只为了等张宗禹归来。
如此忠义的老兵,谭嗣同见了也是忍不住热泪纵横。但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们噩耗,张宗禹回不来了,他就在山下的黄河里永远陪伴着他那些身死或者还活着的兄弟们。
虽然悲切,生活还得继续。那些守卫带着大家上山去密营休息。出来山洞,已经是别有洞天。
原来山顶十分开阔,这里地势已经平缓,远处竟然还有池塘飞瀑,虽然冬日里有些萧条,可水瘦树绿,别有景致。挨着水源,捻军还开辟了许多田地,看不到种了什么作物,但看规模,俨然是可以自给自足。竟然是个洞天福地。
站在山头远望,层层叠叠的山岚远去。胸中浩然之气顿生,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若就此远离红尘,在此地白头,如何不好。谭嗣同暗暗想到。何苦在去那烟火里厮杀奔波!
徐矮师从十里坡下来,就一直背着陈近南。他当年把洪门重担一股脑推给了这个军师,只求自己逃避世外。昨日经过了山堂巨变,听了朱嬛玉斥责自己的话语,想想自己这些年确实愧对了本门兄弟,特别是这位洪门军师。如今凋零败落的局面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他天性厌恶那种尔虞我诈的人世,更不屑权势钱财名利。自己该如何在忠义和自我之间两全呢?
此时见了捻军旧部,看了这密营绝境,他忽然有了个想法,他对陈近南说:“我以后就在这里住下来吧,你再不要让他们这些捻军老兄弟出外面厮杀拼命了。我让他们就在这里安身立命。平平安安的度过晚年。以后洪门落难的弟兄们也可以投奔来此处避难。洪门老幼无着的也都送来这里,我给他们衣食无忧。我们给子子孙孙留有一处干干净净的生存之地。没有杀戮,没有纷争,与世隔绝。管他满族人,外国人,我想谁也不会到这个与与世无争的地方来杀人放火的。这也算我为洪门兄弟做了一件善事。”
谭嗣同赞同徐矮师的意见。这不就是自己理想的大同社会吗。随日月而作,与山林同老。兄弟相亲,老幼有养。
其实这是多么简单的愿望啊。只是外面那个世界,几时才能实现这个理想?
谁挑起了那些苦难?谁造就了那些杀戮?人心!**!
徐矮师可以在此处建立他的理想国,自己还是要回到那个世界里去,为更多的人争取这种生活!
“我答应你,并且我第一个来投奔你。这个世界是年轻人的了,交给他们折腾吧。我也老了,拼不动了。也不想拼了。”陈近南伤感回答。紧了紧背着自己的徐矮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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