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已经完了吗?咦?姐姐?”
有股莫名的东西从胸口深处急涌上来。
“冷吗,姐姐?”
弟弟天真的认为江叁果觉得寒冷。
“为什么哭呢?哪里痛吗?我玩过火了?”
带着发自内心的关切,木纺望着江叁果。
那双眼神,已经是极限了。
江叁果觉悟了。在弟弟的成长中,只有爱她的人才会映入他的双瞳。他深信不疑,一直以来为他倾注了无尽爱的姐姐,是绝不可能伤害自己的。
就好像,镜子一样。
“木纺….!”
江叁果猛然抱住了眼前的木纺,紧紧的犹如要把木纺吸进身体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下起了雪。
雪如樱花一样飞舞,落到了江叁果的心上,将那热火冷却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痛吗!?”
“不,姐姐才是,没事吗?”
“我一点也没事。”
“可是,你在哭啊?是哪里痛吧?”
“没事,对不起,什么也没有。”
江叁果一定是被那强大到可怕的信赖责备着吧。
“姐姐才是,是我不好吗?是因为我一个人走出来所以你才这么伤心吗?”
江叁果软软的摇摇头。
把身体托付给感情,把积压的东西尽情的爆发出来。
“姐姐,有点奇怪啊。”而结果就是这样。
无论多么任性,江叁果的弟弟还是她的弟弟。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就像两面镜子一样,两人哭泣着。
——
——————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呢,我的心里面,原来——
原来一直还把这群人当做家人呢,哈哈哈,江叁果一个人笑了起来。
家族——家人,亲情,早已为被憎恨填满的内心,却始终给这份感情留有着不小地位吗?
可笑,多么可笑的人生。
二十五年了,我到底在活什么啊,想要通过报复来获得幸福,通过憎恨来让自己满足,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啊。
———
我想守护的,只是那十多年前的笑容而已。
———
在放开董事长夫人的那一刻,江叁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但即便如此,江叁果还是放手了。
“所以说,人啊,不完全舍弃掉为人的部分,就绝对不可能超越人的范畴。”
靠着墙,勉强直起身体的江叁果看着走进董事长夫人,临近死亡,黑暗临近,她感到的,并不是黑暗,而是如同在月光下泛起涟漪的河面,微弱,却又令人难以忘怀。
那个老和尚,原来是这个意思。
江叁果回想起了,那个时候老和尚和他说的话。
——
“藏于月光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
原来是这样呢,藏在月光下的,是难以被人忘怀的感情。
就如同依靠着月光才能透出光亮的涟漪。
不可靠,随时可能消失,却又长留在每一个人心中的部分。
江叁果把视线转向另一边,在那个手持着枪的男人打算丢下昏迷的王介的时候,江叁果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男人打算放下枪,手指离开扳机的瞬间,他手中的枪不见了。
男人的反应很快,在三秒后就意识到了是谁抢夺了自己的手枪,很难以令人相信那个被自己架住脖子昏迷着的人,竟然瞄准了手枪快要脱手的瞬间,从他的手上抢夺了下了手枪。
瞬间,男人试图用自己手腕的力道扭断王介的脖子,就算是拿到了枪又怎么样,男人并不相信一个不大的小鬼有能力知道手枪保险的开关,而且他不相信这么一个小鬼会有杀人的觉悟。
男人在加大手腕力道的同时,做好了被打伤的准备。
子弹出膛,弹壳落地的声音。
在男人发力的瞬间,王介的手扣动了扳机。
朝上,扣动了扳机。
血飘散成雾,撒落到了周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王介心中并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袭向自己的力量。
伴随着血雾落地的,是身体滚落下台阶的声音。
王介举起枪,手被后坐力震得很痛,骨头断裂般的疼痛,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哀嚎,把枪举向董事长夫人后,在董事长夫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下,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弹壳落地。
不到十五秒,王介连续对着两个人开了枪。
枪声回响在了整个房间。
两个人,连到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死了。
王介斜着眼,看着江叁果,从二楼桌子的抽屉里面翻出了纱布。
“子弹穿透了,没事的,事件解决了,所以安心的睡一会吧。”
江叁果的意识逐渐的转向了黑暗。
——
——————
在黑暗中,江叁果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对着自己笑着,用熟悉的声音和自己说着话。
在最后,那个自己却慢慢的走开了。
——
“好好的活下去。”
——
那个自己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发着光,慢慢的消失了。
紧接着江叁果感受到了刺眼的光芒,她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紧接着,是各种颜色的管子。
疼痛——
无力的转过头,在她动了的瞬间,她看见了跑进来的人。
医生,护士——还有她的弟弟,木纺。
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听着医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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