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慢赶,谢宁池到杨州时, 已是傅挽出嫁的前一日。
匆匆吩咐好人归置好那几船的聘礼,谢宁池连正战战兢兢地躬身行礼的新任杨州刺史都无暇理会, 翻身上了备好的良驹, 一抽马鞭就朝着傅家而去。
来的路上, 那些礼官哆嗦着又将一众事宜解释了遍,最后许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再三强调了为着吉利,王妃在此处行过嫁礼之后, 在船上辰王最好是不要前去相见。
这简短的一句话, 说的时候, 不知道挨了谢宁池多少个眼刀子。
但说到底,这也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谢宁池虽难得有些不想将规矩放在心上,但想到其中的寓意, 还是强制按捺住自己, 听那礼官抖着声音继续啰嗦。
只是船上不能见,行礼之前, 总是能叫他见上一面的吧?
这点美好的念头,促使谢宁池一路疾行,却在被恭敬请进傅家的大门,迎面对上腿上挂着个奶娃娃的傅四时残酷破裂。
“……”傅四看着面前瞧着他,似乎随时要拔出刀剑来与他决斗的谢宁池,烦躁地抖了抖腿,颠簸的力道没吓到他亲儿子,反倒是将他逗得哈哈大笑,“你瞧着我干什么,这风俗习惯又不是我定的?”
他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在方才嘲笑小十一声,害得自个被拉了这个壮丁。
想到这里,傅四又仰头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说起来,你还得谢谢站在这里的是我,要换了小七小十那两只小狼崽来,你这脸蛋能不能护着都难说。”
在马上就办喜事的岳家里,要是将两个小舅子打了,大小也算是个麻烦。
也就因着这个,方才纪氏才干脆地拦了傅七和傅十。
早些见到媳妇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谢宁池草草地吃了一顿午膳,终于有时间能见一眼一直在傅家门外等着的杨州刺史了。
接着两个刺史,一个是反贼,一个下落不明,谢宁池对杨州城上心,自然再不敢将“有才干”的人往这边放,索性就派了个老实木讷,只会干事的来。
接了“杨州”这么个遗留的烫手山芋,新刺史都还未平复心中的惊悸呢,立时就知晓了辰王那位心心念念的王妃,原来也在这杨州城内。
收到消息时,新刺史都已在路上了,找急忙慌地拆了行李拼凑出一份“厚礼”上,送上门时却正好遇上了傅家在清点傅挽的嫁妆,那几乎都快从后院堆到正房门口的一应物件,吓得杨州刺史当时便撂下礼物,掩面而走了。
当时心底里是打定了主意,若是日后谁再说他来杨州城贪,他便要将这事原原本本地说出去,让那些人瞧瞧,他是个如何清正廉洁的好官。
只这些话也就是他的臆想罢了,当着辰王的面,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磕磕巴巴地将最近一段时日理出来的州政汇报了,抬头却见谢宁池撑着额头,目光透过一扇开着的棱花窗,不知是望到了何处去。
“前刺史左莫离的踪迹,到如今都还未曾有消息?”
来之前,谢宁池就叮嘱过,千万要寻到这人的踪迹。
新刺史抖了抖,因为他这话里含着的几分质问,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是……是,臣原本是想找那反贼相问一二的,可他在傅家奄奄一息……”
为着余持重这事,傅挽还曾特意写信与谢宁池说过,只说他吊着最后一口气昏迷不醒,怕是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了。
书院里的那群人,虽说谢宁池当时敌众我寡,可在那场大火之中,怕是也折损了不少,再加后来镐城被清洗了一次,能里应外合的人大大减少,故而谢宁池回了信,也是让傅挽不用太过有心此事,安心待嫁。
只那话,说给未来娘子听时和缓,遇上旁人,谢宁池却没打算有那好声气。
他冷凝了脸正要问,忽的看见那窗棱所见的范围里走来一蓝衣侍女,径直走入天字卫的包围圈,走到门前扣响了房门,“大王?”
谢宁池呼吸一滞,整个人都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快步走到门边开了门,不等外面的人再装模作样地多说两句,谢宁池干脆利落地一拉她的手腕,接过她手里端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扔,就在门口将她抱了满怀。
鼻息之间都是午夜梦回时心心念念的美妙滋味,谢宁池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抱了许久,才略略松了手臂,将头埋在了傅挽的肩上,“思念愁人。”
傅挽笑出声来,抱在他后背上的手在他背上轻锤了下,三分娇嗔七分调侃,“你这想我了,说得可真够含蓄的,就不怕我听不懂?”
与傅挽在一起时,谢宁池的情绪极易受到她的感染,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被她带着,用更丰富多彩的角度,去看身边的点滴小事。
关是傅挽朝他笑一笑,他怕是都要高兴上一会儿。
又何况眼前这个重逢来得如此突然而惊喜呢。
谢宁池虽是松了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她的一只手,全神贯注地瞧着她,“你可能会听不懂我的话吗?”
在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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