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一众保镖的视线压迫,乔欢轻轻敲了敲门,下一秒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还没看清情况,就被一只手用力扯了进去,门立刻被关上。乔欢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暗恼一声,发现扯她的正是那个目光如鹰隼般凌厉的男人。
而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一个穿着长袍的长须白发老道士。病床上的姑娘脸色已经彻底青白,双目紧闭,呼吸机也被取下来放在一边。病床周围摆了一圈摆蜡烛,地上还有一些纸钱焚烧过的痕迹。老道士正站在床前闭目念咒,一点没受到乔俏到来的干扰。
听着老道士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咒声,一股怪异的情绪在乔俏心里油然而生,这些人大半夜的竟然在医院弄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乔俏对这些一窍不通,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迷信的人,鬼神之说纯属子虚乌有。可是这群人明目张胆地在医院里装神弄鬼,还特意让她过来打掩护,乔俏异常愤怒。
她扭头盯向身旁男人:“你们——唔!”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对方猛然捂住嘴。那老道士的声音忽然加大,病房里陡然起了一阵邪风,地上的纸钱余烬被吹得满天飞扬。病房里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同时病床上的姑娘喉咙里突地发出“喝喝”的可怕响声,咽喉处微微上抬,胸腔一起一伏的,好像随时要从病床上坐起来一样。
乔俏被这变故吓得浑身直发抖,用力握住男人盖在她嘴上的大手,试图减轻心理的恐惧。
活见鬼了!
幸好这变故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过三五分钟一切就又恢复如常,床上的人再度陷入死寂,电灯也恢复了正常。
那男人动了动自己的手,可还被受惊过度的乔俏使劲扣在嘴上,他皱眉,只好先看向老道士,低声询问:“大师……”
老道从怀中取出手帕擦了擦额上豆大的汗珠,摇了摇头:“招魂失败了。”
已经回神的乔俏听到这话,身体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男人发现自己的手没再被死抓着不放了,将手抽了回来。
“能不能再试试?”
老道士将手帕叠好,放回怀里:“贺四爷,不是贫道不愿意,而是你们贺家这位大小姐不答应回来啊。”
男人神色一喜:“你能和小甄沟通上?”
老道士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虚弱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贺敌面上的笑挂不住了:“那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贫道也说不好,不过,”老道士又看了看乔俏:“最好还是先把贺小姐的身体用冰封冻起来,免得想回来了又用不了了。”
贺敌闻言,也看向乔俏,不怒自威的脸上再度:“乔医生,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应该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乔俏早就惊恐不已,听了这话更是本能地抗拒:“为什么你们不把她带回家?到时你们想怎样都是你们的自由,可这里是医院!”
一具明明死了好久的尸体,偏偏要像对活人一样对待她。乔俏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天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她还撞破了更大的秘密,这条船肯定是下不得了。
贺敌嗤笑一声:“乔医生,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想事情还这么天真?我们贺家你不会没听说过吧?贺家的大小姐贺甄,也就是我大侄女儿她——”贺敌侧身用手指了指床上的那位,“上个礼拜出车祸,这事新闻早就满天飞了。我也不瞒你说,我大侄女儿就是被自家人给害的,反正那个家是回不了的,还不如医院安全。”
乔俏听得心惊,难怪病历本上写的名字叫王紫,也难怪他们非要自己将这个病人当活人对待,这明显就是防着被人知道真相。
不过她还是不能在这趟浑水里趟得更深:“贺先生,麻烦您另外找人帮忙吧,我只是个小小的医生,真的有心无力。不过您放心,我对医院发生的一切绝对会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贺敌倏然笑了:“我当然相信乔医生的人品,何况您的女儿还是我大侄女的校友,这样亲近的关系,我乔某人不信你还能信谁?”
乔俏瞬间握紧了拳头,这个混蛋,竟然拿乔欢来威胁她!
她咬牙道:“我们只是医生和病患家属的关系,乔先生却在背地里偷偷调查我的家庭情况,实在不是君子所为。”真小人。
贺敌一脸无所谓,笑意更深:“乔医生,我是个商人,所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你跟我谈君子之道,可不是对牛弹琴么?”
乔俏恨得牙根痒痒,不仅小人,还是个无赖。任她平日里听闻了多少广告媒体是怎么吹嘘贺家老四的光风霁月的,乔俏只相信现在眼前所见。
她深呼吸:“行,我答应。”
贺敌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却听这女人又补充道:“但是你得把这些保镖都撤走。”这么多保镖,傻子都能猜到有异,她可不想真的掺和进别人的家族内斗。
“这不可能。”他一口否决:“就凭你一个人还保不了贺甄,我只需要你将她的身体送进太平间,其余的事都与你无关,我自有安排。”口吻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乔俏见说不通,只能放弃。
她神情冷漠道:“我去推担架车来。”
贺敌没动:“现在太早了,等凌晨三点。待会儿我会再安排一个人住进来,以后你‘检查病情’的工作还照旧,但是要换到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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