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文和十年的八月初三,金陵城中商贾萧徽的小女儿萧瑞雪离家出走,这对于整个天下来说只是万千众生中发生的一件微末小事,甚至在金陵城都激不起丝毫涟漪。
可是,在一个月前,北面的梁国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不仅激起梁国上下一片轩然大波,更是引起了周边国家的侧目。
梁国寿昌八年七月初六,本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可是洛阳皇宫北面的虎阳门外,却迷茫着血腥之气。
这里临时搭起了宽大的龙椅,一个又黑又胖且白发苍苍的老人半卧其上,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酒壶,脸色醺红的他仍在时不时地饮上一口。
而他的脚下,有千万人穿着白色囚服,场面颇为壮观,只是其中大部分已经尸首分离,血流如注,而剩下的一小撮人尚跪伏在他的脚下,或嘤嘤哭泣,或绝望咒骂,可那只能让他深陷的鹰眼之中阴骘凶狠的目光越来越盛。
突然,囚徒之中跑出一个长得有些虎头虎脑的垂髫童子,竟一路狂奔至朱循的龙椅旁,跪着抱起朱循的大腿,泪光盈盈的小脸之上泛起哀求的神色:“爷爷,爷爷,孙儿不想死!”
朱循看着这个可爱的童子,醉眼之中一时间有些茫然,片刻后他似乎记清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是铭儿呀?”
原来童子名叫朱铭,年方十岁,乃是太子朱桥长子,亦是他最为疼爱的孙子。朱铭见朱循认出了他,连忙哭诉道:“爷爷,是我,求爷爷别杀我!”
可朱循眼中的温柔却冷了下来,他冷酷地道:“铭儿,不是爷爷不疼你,而是你的父亲造爷爷的反啊,你让爷爷如何留你呢?”说罢他朝左右侍卫示意了一眼。
童子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抱紧了朱循的大腿不肯撒手,大哭道:“爷爷,孙儿跟父亲不一样,爷爷平常疼爱我,孙儿最敬爱的也是爷爷,求爷爷饶过孙儿啊!”
左右侍卫已经上前来夹住童子的胳膊,朱循狭小的鹰眼中充满落寞道:“你年纪还小,你现在敬爱爷爷,不代表长大了也会,想想你父亲当年不也是一样。”说罢他奋力一脚地将童子踢开,可那童子却也坚韧,又重新奋力抱紧他的大腿,泪眼朦胧的不禁让人怜惜。
朱循看着童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悲悯地道:“也罢,你毕竟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我怎能让你死于武士之手?”说罢,他竟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一把贯穿童子的胸口,顿时血溅三尺,大片鲜血喷的他满脸都是,可他浑然未觉,目光中却夹杂着暴虐和怜爱的矛盾神色:“好孙儿,爷爷只忍心让你死在自己的手中啊!”
“爷爷——”童子的瞳孔逐渐涣散,只留下一副恐惧和求生的表情死不瞑目。
朱循微微低头,用他那老迈且嘶哑的声音道:“这是我最疼爱的孙子,给他留个全尸,先行安葬在我的陵寝旁。”接着他的眼中又凶光大炽,恶狠狠地看了眼底下为数不多的囚徒道:“剩下的人,都给我改为五马分尸!还有我那逆子,务必尽快给我捉拿到他,我非要将他凌迟处死不可!”
梁国寿昌八年,梁国太子朱郊造反未遂,被梁帝朱循残酷镇压,连同他的家臣家将、妻妾子女在内,总共涉案人等足足一万两千人,杀得那叫一个血海漂橹,可唯独却让罪魁祸首朱郊逃脱了。这是因为朱郊有了自己的大哥——前太子朱轩的前车之鉴,竟事先留了一手准备,领着自己的残留党羽从京城杀出了重围,一路向南奔逃而去了,这使得朱循勃然大怒。
清晨,太阳才微微露头,金陵北城的周记包子铺已然开张。
“店家,给我来三个包子。”包子铺前,一个青衣少年操着清脆的嗓音道。
“好嘞!小哥,您的包子,一共三文钱!”
“给!”
包子铺老板看着那伸出来的白皙如玉的手,不禁狐疑地看了眼面前这个少年,真是有些雌雄难辨,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欣然地收了铜钱。
“那个,店家——”
“小哥还有事?”包子铺老板疑惑地问。
“那个——”青衣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赧然一笑道:“我想问,你们家缺不缺人手,你看我能不能在这里做些零活?”
“抱歉小哥,我这上月才招了学徒,暂时不缺人。”包子铺老板憨厚地笑道。
“好的,谢谢店家!”青衣少年有些失望地走了。
此次离家出走,因为走的匆忙且隐蔽,萧瑞雪只随身带了父亲给自己的常例月钱,大约有二十两碎银。
二十两原不算少,甚至可以比得上乡下贫苦人家的终身积蓄,萧瑞雪原本还想着在离家稍近的西城先租户人家作为落脚之地,可是四处询问了几家,光定金都要不下五两,每月租金也不下一两,在金陵这种寸土寸金之地,若是没有生计来源,二十两实在显得捉襟见肘。
这几日萧瑞雪一直找的是西城中最便宜最破旧的客栈落脚,可即使这样一日也要花去一百文铜钱,实在有些吃不消,一想起前几日离家之时走的潇洒,今日却要为生计和落脚之地发愁,萧瑞雪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萧瑞雪啃完了包子,百无聊赖地走在北城大街上,之所以来到北城,是因为这里比金陵其他地方吃穿用度都要便宜许多,她便到此撞撞运气看能不能租到一户便宜的人家。
太阳逐渐升高,北城的一些店铺逐渐开张,路上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萧瑞雪不知不觉中竟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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