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放晴,初秋的阳光洒在潮湿的江城上,城东城西的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享受这难得的大好天气。尽管是周末,但于长山今天还有一些包裹和信件需要配送。
吃过早饭,柳霞带着儿子冬冬去了小店,于长山穿好制服,骑上自行车去了邮所。
邮所里只有老李在加班。老李依然还是口不离烟,叼着烟正在整理信件,看见于长山进来笑眯眯的打招呼。
“长山啊,可惜了周末喽,不能陪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于长山蹲下身子,伸手将老李嘴上的烟摘下来,摁灭。
“少抽两口吧,抽死了嫂子可就守活寡了。”
老李假装生气,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重新点上。
“你个锤子!哪有一大早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嘞,你们外省人讲话太不讲究,晓得不?”
于长山拎起拣好的信件装进邮袋,临出门冲蹲在地上享受烟卷的老李撂下一句话,“老李,这两天闲了,晚上到我那喝点儿。”
老李一听来了兴致,眯着眼睛,“要得!要得!”
城东的街道上往来车辆很多,街边不少小摊也摆了出来,卖衣服的和卖麻辣烫的并排列阵,吸引着过往的男女老少。于长山骑着自行车熟练的穿梭在人群中,叫卖声,吆喝声,和清脆的铃声不绝于耳。
阳光明媚,心情放空,于长山不自觉的哼唱起小曲儿,一首描写黄河的小曲儿,这个小曲儿植根于于长山的记忆深处,此刻却不经意流露了出来。
刚费劲的骑上一个上坡路,于长山停下脚蹬,让自行车顺着地心引力向前滑行,十分惬意。
自行车正飞速地冲下缓坡,于长山忽然觉得眼前一闪,赶忙捏住刹车,将自行车硬生生停住,定睛一看,一辆黑色的丰田车斜刺里停在面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外省人,骑那么快做啥子嘛!”
于长山一看,原来是臭名昭著的谢老鬼在车里和自己说话,准确的说应该是叫嚣。
来江城已经快二十年,于长山自知自己容貌变老,但口音却始终难改,平日里时分讨厌别人喊他外省人,一是不顺耳,二是过于张扬,毕竟小小的江城里,有着外地口音的人并不多。
只有老李可以这么叫,因为于长山知道老李没有坏心,更多的是调侃意味,更是多年的同事加好友,自己的恩人。
“哦,谢老板啊,我还以为谁呢,吓我一跳,有事吗?”于长山从自行车上下翻腿来,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一手扶着车。
“哎呦,还穿着制服嘞!好潇洒的嘛!可惜啊……啧啧……”谢震也从车里下来,绕着于长山转了一圈,“可惜就是一身绿,你连帽子咋个也是绿的咧……哈哈哈哈……”
谢震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狂妄,目中无人,完全不顾街边还有几个路过的行人。
于长山立在谢震车前,依旧非常和气,似乎没有听懂谢震的话是什么意思,憨憨地解释道,“是啊谢老板,这是单位的制服嘛,规定的颜色就是绿色,我有啥办法呢。”
说完,于长山还扽了扽衣襟,好像生怕制服皱了不好看,这下,谢震笑的更开心了。
谢震站定,拍了拍于长山的肩膀,“外省人,你叫啥子来着?老子记不太清喽,广济的你是个外省过来的,好像已经有很多年了吧?”
于长山脸色划过一丝不悦,但转瞬又恢复了憨厚的傻笑。
“谢老板喜欢说笑,我叫于长山啊,七年前我结婚的时候你还来喝喜酒了呢。”
谢震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句话,脸色猛地变得阴沉起来。
“啥子叫喝喜酒啊,我们这里叫吃喜宴,你还真是外省人的叫法!于长山,于长山……”谢震嘴里轻声念叨着于长山的名字,眼睛却滴溜溜在于长山身上看个不停。
“要说你这个外省人长得倒也不丑气,就是太老喽!你说你那么大的年纪,咋个就找了柳霞那么年轻的女人咧,老子斟酒想不通喽!你给老子说说,你咋个把柳霞骗到手的,老子可是追柳霞已经追了快十年喽!”
当着丈夫的面儿非议妻子,这事儿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绝不能忍得住,于长山也一样,但是于长山也不一样。
“谢老板真会开玩笑,我爱人从没和我提过你追求过她啊,说笑了,说笑了。谢老板要是没其他事儿,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谢震见于长山推着车想走,伸手把他再次拦下。
“哎?别走!急啥子嘛!”
谢震掏出一盒精装骄子,递给于长山一支,于长山笑着摇摇头,“上班不能抽烟,单位规定。”
谢震嘴里喃喃到,“锤子,几十块钱一盒的烟还不抽。”
“于长山,这么多年老子也一直没和你深聊过,都在我们江城这个小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喽,还不清楚你是哪里人嘞?”
于长山看看手机,假装时间紧迫,“谢老板,我真的还有工作,要不改天我请你喝茶?”
“喝屁茶!老子就是开茶楼的,喝茶?!”
于长山的眼睛再次闪过一道光,左手不经意间握紧了拳头,却又猛地松开。
“呵呵,谢老板,我老家是东北的,来江城好多年了。”
谢震摇摇头,“不对不对!你的口音不是东北的,老子但虽然没去过东北,但东北口音老子还是听得出来的。”
于长山改口到,“我是厂矿上的人,那的人那里的都有,有西北的,甚至还有上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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