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邬巍然的身后,将他说的法语一一地翻译成中文给对方听,幸好他说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易懂的语句,我能够容易地听出来并且翻译出来。偶尔会遇到一些听不懂的,勉强着也翻译过来了。
最后,等他们互相交换了合同,我才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中缓和过来,暗暗地呼了一口气。
然后我看到在邬巍然另一边的edward对着我偷偷眨了眨眼睛,我也对着他笑了笑。
然后,我便听到邬巍然闷闷地咳嗽了一声,我马上地下了头。
送走了黄董,邬巍然才转过身来,竟然对着我伸出了手,我看着他伸出来的骨骼分明的修长的手指,微微怔了怔,然后才不明意味地伸出了手。
“谢谢你。”他说。
“啊,不客气。”
然后他跟旁边的那个一开始就站在他身边的秘书模样的男人说,“在塞纳河定一桌。”他说的是法语而且声音有点轻,但是刚刚我听见了,而且恰好听得懂。
然后他才又转过头来对着我说,“一起吃个晚餐吧?算是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忙。”
我无法推辞,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自己都叫人订好餐厅了才询问我的意见,我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还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晚餐是在塞纳河畔的一家法式餐厅,我没想到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因为吃饭的桌子是只有两人座的。
我疑惑地看着那张长方形的桌子,疑惑问他:“edward呢?”
他似是随意地看了我一眼,走过去绅士地拉开桌子,示意我坐下,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他陪女朋友去了。”
“哦。”我顺着他拉开的座位坐下,说了声谢谢。
然后晚餐开始,我们两个默默地各自吃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食物,他没有跟我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顾着自己面前的东西闷头吃着,偷偷地瞄了几眼,他也是从容不迫地吃着。我心想,真的是吃一餐饭道谢呢。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服务员收拾走了面前狼藉的餐具,接着便送来了甜点和饮料。
这时,他才抬起头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抬着头看着他,他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但是许久,却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我主动移开了对视着他的目光,拿起调羹吃着一点一点地吃着面前的甜点。其实我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是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他又不开口说话,我只能再次选择低头吃。
终于,邬巍开口了,低低的语气传进我的耳朵,“李小姐,在巴黎的这两个月还习惯吗?”
听他规规矩矩地喊我“李小姐”,我感觉有些不自在。因为很少有人这样叫我,而且他这样一个人这样叫我更加感觉哪儿都说不出地不习惯。
“挺好的。”我回答,“学校里的新同学和导师都挺好。”我想了想,要不要跟他说可以叫我“舒乙”,要不然换个称呼也行,但是又考虑到跟他不生不熟的关系,这样要求会不会让他觉得尴尬。所以,我干脆闭了口,李小姐就李小姐吧。
我看着他抿了抿嘴角,清了清喉说,“那就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
我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又是一阵子的沉默,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推了推面前基本上没怎么动,却又有些凌乱的甜点,抽出餐巾擦了擦嘴角。
“要不,今天就这样吧。”我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已经8点钟了,我明天还得上课。”
他听了点了点头,说,“好的,我送你回学校吧。”
他送我到学校门口,然后先走下车替我开了车门,我没有动,由着他这样的绅士风度。
待走出车,我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同时便听到他说:“以后我可以叫你‘舒乙’吗?”
我听着呆了呆,看着他在黑夜中微微发亮的眼睛,然后笑了笑说,“当然可以。”
他看着我同样也笑了说,“好,舒乙,你可以叫我巍然。”
“好。”我爽快地答应,同时看着他黑夜中舒心的笑容,脸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了。不过幸好,天已经黑了,他也看不见。
我这样庆幸地想着。然后,我看着他上车,跟他说了再见,直到他的车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才转头回公寓。一路上,尽管天已经变黑,路上人很少了,但是我的脚步却是变得如此轻快。
这一晚上,是我自从住到了这个公寓之后难得的失眠,脑海中闪现的竟然全是邬巍然,沉默的他,为了唐诗而伤痛的他,绅士的他……慢慢地在这么多个他的盘旋中,快到凌晨,我才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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