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底的深渊。
四周是冰冷浓稠的黑色液体,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四肢被摩擦得生疼。头顶上是泛着涟漪的微弱的阳光,下面是隐隐约约的各种大型海底生物,在她身旁不断地徘徊,蠢蠢欲动。月彻虽然会游泳,但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她拼了命地想要往上蹬,身体却往下沉得越厉害。阳光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暗淡,最后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月彻感觉身体里被塞进了大量的东西,耳朵里嗡嗡作响,胸口像堵了棉花一样难受,把肺里仅存的空气一点一点地排挤出去。她的手忽然触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是一只白色的猫咪,它睁着天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小小的爪子挥舞着,好像在和自己说着什么······
“啊!”月彻翻身坐起,手上的输液管硬生生地被她的动作扯了下来。一股鲜血随着针头而出,如同散落的珍珠一般洒在洁白的床单上。
“做噩梦了吗?”白弧闻声小跑了过来,赶紧用棉花帮她止血,“还在想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呢,还好醒过来了。”
月彻抬头看了看,很陌生的房间。大型落地窗上,盖着乳白色的印花窗帘,阳光只从窗帘的缝隙里偷偷溜进来。天花板上有一盏好看的白色吊灯,镶着金黄色的边。床很大,枕头和被子都是清一色的白。旁边白色的置物桌上,放着一小盆植物,一杯水,还有金色相框镶着的她的照片。这是白弧的卧室。
月彻闭上眼睛,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清晰地记得那些越来越多的血红色的双眼,飞溅的内脏的血液,穆冥的嘶吼,再然后她在意识模糊间看见斯娅背着自己不停地跑,她们好像跳进了一个什么东西里面······
后背像火烧般疼。
白弧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她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出了很多汗,连肩上的头发都有些潮湿,额头向外冒着热气。好不容易在那一团黑色的东西里面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停止了呼吸,吓得他几近晕厥过去。她后背被野狼抓了深深的几道口子,皮开肉绽,隐约露出了里面的白骨,加上在冰冷的海水里浸泡太长时间,尽管他尽全力治疗,也只能是稍微减少她的痛苦,这伤口要好,恐怕还要几个月。在给她上药的时候,白弧看见了她尾椎上的蝴蝶胎记,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
“糟糕了,你还在发烧,看了还要再吃点退烧药了。”
月彻把他的手拿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是怎么在这里的?”她害怕白弧看见斯娅,发现穆冥他们的存在。
“我还没说你呢,怎么自己跑到妈妈那里去了,还掉进了海里。幸好幸好,打渔的人发现了你,不然准给鱼虾吃啦。”白弧半开玩笑地说着,露出洁白洁白的牙齿。
“那······你有看见别人吗?”
“别人?”白弧奇怪地拍拍她的头,一脸心疼,“是不是烧坏脑子啦,你不是自己去的吗?”
月彻松了一口气,“我睡了多久了,感觉时间过去了很多。”
“两天。“
“两天····两天!”月彻吓得差点跳起来,这下惨了,她知道林以墨是最讨厌别人迟到的了,而她还不告而别了两天。
“你放心,”白弧看出来她的担心,笑着起身帮她把被子掖好,”公司那边我都帮你说好了,你只管休息。小沫说她等一下会过来,带饭来给你。我去买点药,你乖乖休息。“
月彻听话地躺下去,等到听见楼下白弧的汽车开走的声音才又翻身坐起来。背后有伤口,躺着实在是太疼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这是市郊外的商业小区,白弧自己有一栋三层的小房子,就靠近小区的边缘,月彻刚好可以看见外面街道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
四年,她从来没有来过白弧家里。他虽然一开始要她从那个破旧拥挤的出租屋里搬到他家来,被她婉言拒绝后就再没有提过。月彻不想被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况且自己现在有独处的空间也挺好的,她不是那种喜欢粘着别人的女孩子。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觉得白弧太爱干净了,又特别喜欢白色,比起他整洁的卧室,月彻觉得自己的房间就像是一个······狗窝。
月彻赤着脚在房子里溜达,竟生出一种冒险的刺激感来。
转了一圈后她越发觉得奇怪。白弧家里干净得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玻璃窗上连一个指纹都没有。而且······这么大的房子里居然没有厨房,难道说他每天都是下馆子的吗?
偌大的客厅里摆着简单的几套家具。白色的沙发上铺着柔软昂贵的金色毛毯,桌子上有一套崭新的茶具。电视上居然还贴着买来时的保护膜,丝毫没有开封的痕迹。月彻坐在沙发上,竟半个人都陷了进去。这弹性······也太好了吧。
“这是······”月彻揪起毛毯上一小撮银白色的毛发,因为毯子是金黄色,它在上面就显得特别明显。月彻把她捏到鼻根前细细观察,它既不像狗的头发,又不像猫的······至少穆冥偶尔在她家那套廉价的沙发上留下的毛发不是这样的。月彻回忆了一下刚才走过的地方,发现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带有这种银白色毛发的······
“胆真大······”
月彻大惊,慌忙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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