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下巴,嘴角是玩味:“叔叔们,这不是你们教我的吗?不能常常扮猪吃老虎,不然会真的变成猪的。我这个时间清算不是……”她放轻声音,“刚刚好嘛?”
陆荻缈沉默着,抬眼给了三人一个浅浅的微笑:“济城的事情不能太拖了,尹老板这个‘攘外先安内’的想法,不是挺好的吗?”
四个人围在一个桌前,身后是三派的势力,此时谁也说不清楚谁是对是错,茶水醇香飘着,但没人留意这小小的茶香,都自顾自沉在自己的思维里。
尹梓榆眸色沉沉,她握起手指,心底没头绪地绕过几个念头:
父亲和母亲在济城留了什么?刚才叔叔们的脸色都变了,果然,现在是才找到了核心吗?
她低头用手指相互擦拭着,眯起眼睛,并不确定自己决定的正确与否,但方才几人反应在她心里过了几遍,是说明决定的正确性。她不确定的事情是自己随口说的一句:
现在清算。委实是早了一点。但济城这个地方选的太好,她有点不忍心在推后。毕竟再深一点点可能就能找到所有事情结束的办法了。
陆荻缈忽然抬起眸子,她眸子很浅,是琥珀一般的质感,但常常都是一团雾气似的不清不楚,如今遇见事情,反而亮起来,给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直直看向尹梓榆,轻轻抿起唇来,细细看起来有点担忧的味道,不过掩得很深很好。至少尹梓榆第一眼并没有出来。
尹梓榆抬眼和她对视了一瞬,只一眼,很多难言的情绪便沉沉地传给了彼此,尹梓榆唇角轻挑,给了丝安慰的笑意。她们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开李唯西的眼神,李唯西也笑了,低眸看向叶凉安进了屋就没松的手上,叶凉安挑眉毫不在意,顺便还紧了紧握住他的手。
☆、轻吻
在陆荻缈很久远的记忆中,在江宜秋远还没有成为那副病恹恹的模样时,她也干过很多刚成为父母时那些人犯的毛病,喜欢把陆荻缈当个玩具逗趣儿。
除了正儿八经给她弄饭吃的时候。其余空闲时间都在尽力折腾这个小小的孩子,把她喜欢的玩具球扔到树上,教她看得到够不到,急得哭唧唧。
然后在慢慢吞吞的抖树干帮她弄下来,看着小姑娘泪痕没干的脸上咧开一个笑容,小孩脸颊软乎乎,她伸出手来轻轻捏捏,一不留神给小孩捏生气了,扭过头玩球不肯理睬她。
江宜秋当时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其实陆荻缈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那一声飘渺到记不清楚是否发生过的笑声,这还牢牢钉在她幼时的记忆里。
好像这就是江宜秋是个母亲的时候给她的全部感想,一个喜欢玩、喜欢笑的母亲,而不是那个陆家大宅里虚弱假笑的女人,那个给陆家和她名义上父亲的扮演着一个知情知份的姨太太。
人生有多少难为的事情?江宜秋做了多少事情,身为后代的她其实并不是完全都知道,但在母亲画好的线索面前,在身后是大批不清楚人脸的派别的情况下,是没有什么选项让她选择的。
尹梓榆送完叶凉安两人,低头捞起垂着挡外面风雪的帘子进屋,浓黑眸子轻抬起,对上正等在屋子里的陆荻缈。谁也看不透的俞居这一任主人,心底里千百个念头盘旋起来,并不比外头的风雪要小。可她轻轻一眯眼,黑得纯粹的一双眼睛,倒是只剩下浅浅的笑意。
风打不进屋子里,陆荻缈心底滚烫地想起尹老板软嫩的手腕质地,尹梓榆自己恼火着自己的小小走神,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她还抽神安慰起陆荻缈:“笛子的事情,刚才李叔叔和我说了,应该不会拖很久,很快就能……”
话音止于陆荻缈抬起的手,那手心似乎还有汗意,贴在她的脸颊上,轻微地颤抖着。
对面的陆荻缈脸红着,一双眸低垂着,不敢抬起来看尹梓榆的反应。
尹梓榆觉得好笑,抬起手托住她的手,低身凑近某人,轻呼了口气:“怎么?”
尹梓榆揶揄着:“不敢看我”
她握着陆荻缈的手,话毕还笑着叹气。
这个动作实实在在让陆荻缈紧张起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咬牙抬起眼,看着离自己格外近的尹梓榆,这距离太近,连彼此眼底滑落的情绪都逃不开彼此的眼睛。
真奇怪,陆荻缈迷迷糊糊想起,这个距离她和江宜秋都没有过,但和尹梓榆之间,就变得很舒服,情不自禁地就想挨着她细白的额头,给她一个轻吻。
她想,是不是一个人缺失过什么,总会从别人身上得到,从幼时江宜秋那里缺失的感情,如今要靠另一个女人身上得到?
陆荻缈自己都不能给自己回答,又怎会苛求别人?她唇角勾起一个生疏的弧度:“没什么,尹老板,外面天寒地冻,您小心。”
尹梓榆又叹口气,黑眸里闪过轻微的怜惜之意,低头按住她的肩膀,轻吻过她的额头,吐出一句:“胆子大一点啊。”
然后果断低头,柔软唇瓣轻轻贴上陆荻缈的唇,用舌尖描绘着对面几乎僵掉的人的唇形,心底居然还闪过一个不正经的念头:
……居然连回应都不知道怎么做,傻了吧唧的。
同时撬开她的齿关,不动声色地大肆掠取对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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