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的图形密密麻麻,历时太久,有许多地方已被摩娑得模糊不清,田原就着烛光仔细分辨,才看出一个大概。
在烛光里,这剑光更为耀目,不多一会,田原的眼睛就又酸又疼,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只得在地上盘腿而坐,闭着眼调息一阵,等视力渐渐恢复时才又去分辨。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这一柄剑上的图形,田原大致学了一大半,心里却是一阵凉似一阵,起初的那种惊喜早就消褪而尽,代之而来的是失望和纳闷。
依这剑上的图形所示,这一套剑法实在普通,田原轻而易举一学就会。
学了半天也未觉得这里边有什么奥妙,反隐隐觉得,若以这样的剑法与人对阵,别说克敌致胜,恐怕不出三招,自己早就身中数剑,一命归天。
田原硬着头皮把一整套剑法学会,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不由得连声长叹。
心里早就断定这不是威震武林的飘香剑法,分明是当初制剑的工匠一时童心大起,把村口孩童戏耍的动作刻在剑上,图个好看稀奇而已。
怪不得适才老翁说什么是飘香剑法,连他也不知道,这剑上所示的若是飘香剑法,老翁岂不早就烂熟于心了。
虽如此想,田原的心里仍然不甘,他从地上拾起剑,依次又比划了一遍,少不得又是叹息连连。
想当初这制剑的工匠也蠢笨得可以,这套剑法的每一招都是破绽百出,整套剑法连在一起,更显得生硬乏味。
有许多地方,简直可说是大大的不通了。
比如第三十七招是左手作剑指朝左侧展开,右手直直一剑刺向对方面门,而此时自己是正对着对手,把胸前的一大块空档暴露在对方的剑下,这样的招数,当真是狗屁不通。
而接下来的一招,居然不是撤剑格挡对手肯定会乘虚而入的兵器,反而是削向对手的下盘。
田原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此刻你早被对方一剑穿胸了,还有功夫去攻对手下盘?
田原依照图形演示,这削向对手下盘的一剑,怎么也用不上力,倒如拂帚轻佻地撩过对手的裤脚一般。
而此时重心前倾,自己的背部全然暴露在对手的剑下,对手哪怕只需用剑或掌在你肩上轻轻拍一下,你也非跌倒在地,一个狗啃泥不可。
田原满腔兴头一时索然,不免郁闷难遣,盯着膝上的飘香剑呆呆地出了会神。
心里叹道,剑啊,剑,武林中多少人为你连命都搭进去了,可我田原,留着你又有何用?
他蹙了蹙眉头,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
若非此剑是田家祖传的物件,田原真想把它弃置一旁,任它在这地底,陪伴着太爷和陆氏三位前辈。
田原一个激凌,猛然惊醒,他想自己这一来怕有许多个时辰过去了,怎的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照理说多多他们此时肯定会找进屋来。
田原竖耳聆听,石室里安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心跳和蜡烛燃烧的丝丝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仰望着石室的顶壁,心道,多多他们进来的话,自己肯定能听到他们的脚步。
田原屏息静气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哪里知道,适才宇文燕和多多进屋搜寻时,他正全神贯注揣摩剑上的图形,其时别说他们是在上面的屋里,只怕是在他身边走动,他也不一定会受惊扰。
而此时,多多和宇文燕,早已顺着大道追他追出很远了。
田原大声叫道:“多多,多多!”
过了一会,他又大叫:“宇文兄,宇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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