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说了,你最好静卧。”
医疗器械都放在一旁,意外地齐全。宋时邈挑一下眉,别说,这肯定又是女子吩咐的,这般心细,宋时邈倒是对她改观不少。
尽最大努力做完消毒后,宋时邈让女子自己掀开被子,底下是一件薄薄的军式衬衫,没系扣子,胸部腹部上都缠着纱布,几乎被纱布覆满。
看样子不止一处伤口。女子像是知道宋时邈在想什么似的,开口道:“除了您为我做的外,其余的都是些小伤,不碍事。”
“碍不碍事要我看了才知道,还有别总是您您您的,说不定我比你都小。”宋时邈选最近一处下手,先拆了腹部的纱布,里边是一处刀伤,肉芽组织已经快要将伤口填满,“缝合不错,你们的军医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这个可以拆线了,明早让你们军医过来。”
“您是医生,拿手术刀救人,都是尊贵的,不比我们这些兵,上了战场就如草芥。更何况,您既没有说出处,也没有告诉我您的名字,我……”
“你就是变着法儿问我呢是吧。”宋时邈把女子的衬衣袖子卷上去,拆开手臂上的纱布,“我叫宋时邈,来的地儿的确是未来,不过是多少年后,你就自个儿去猜吧。”说着,手下麻利换了敷料,又重新包扎,“你身上刀伤多,如果出现肌肉紧张扯痛、张口困难、颈部发硬等,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不是闹着玩的。”
“你说的这些症状,是破伤风吗?”
“别不重视,人一加拿大老专家带着器材技术来援华都栽在这上面,你这既没技术又没装备,发现得早,断胳膊断腿我还能给你留条命,迟了就等死去吧。”
女子但笑,“我暂时还没有这些症状,如果有,我会告诉你的。”
宋时邈手下拆纱布的动作没停,“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死的不是我。”纱布拆到离心脏挺近那一处,那是她来第一天,给对方做的手术。
女子低下巴也跟着她去看伤势,被宋时邈伸手抵着下巴原回到面朝天,“说了别动,伤口裂开怎么办。”
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女子好脾气地依她。换敷料这段时间,女子躺着跟她说话:“说起来,宋医生,你之前说的那位加拿大老专家,是说白求恩同志吗?我记得他是因为被手术刀割破手指感染,后转为败血症牺牲的。”
宋时邈手一顿,没想到自己说来诓人家的话会被当面拆穿,“闭嘴,就你话多,我打个比喻不行?你们这年代要啥啥没有,还不容许我抱怨一下?”
女子笑,“是让您受委屈了。”
宋时邈:别以为你用了敬称我就听不懂你在讽刺我。
宋时邈换了敷料,缠纱布时犯了难,女子是躺着的,前面拆纱布只需硬拽出来,但现在却不能硬塞进去。
女子试着问:“我需要起来吗?”
“别,你之前下地就已经扯到了伤口,这几天可千万别再用力。”宋时邈在手心中攥了纱布一头,“我从你身子底下穿过去,你放松。”
于是就这么一圈一圈费劲地包好,宋时邈累到半死,“我现在开始崇拜给你包扎那军医了。”
“可惜我当时还昏迷着,要不然还能帮你看看。”
“那你还是昏迷着比较好,要不然那可怜的军医会压力山大的。”
女子没听懂后面的词,疑惑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宋时邈没理她,自顾自打结后直起身,“好了,包好了,我也该走了。再不走,那黑脸军官又该骂我了。”
“你是说汝明?他全名叫张汝明,是我的副官,人很好,只不过脾气暴躁了些,这我受伤次把他吓坏了……”
“哦,你不必解释这么多。”宋时邈说:“他怎样,与我无关。”
女子话说一半被宋时邈打断,便尴尬地停住,宋时邈意识到不礼貌,歉意地耸耸肩,“我真该走了。”
快要走到门口,女子叫她:“宋时邈。”
宋时邈回头,“还有事?”
“你说了你的名字,还没问我的。”
“哦,你说。”
“我叫蒋周格,你记好了。”
宋时邈打开门,外边的阳光透进来,她眯眼回道:“知道了。”
(九)
后来几天里,宋时邈每日一大清早就被黑脸副官张汝明叫去看他长官的伤口,中午被蒋周格留下一起吃饭,下午则跟着军医去院子外边的临时医院处理伤情,也算是为抗战贡献自己的力量。
其实真实情况是,这是她与张汝明的一次私下交易,因为对方的长官为了保她,而在师长和其余高级军官面前,信誓旦旦拿自己的命发誓,由此让她从一个突如其来有可能是日军间谍的陌生百姓,一跃成为留洋归来的医学亲属。张汝明还用一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眼神鄙视地看她,“我想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了什么福禄。”
宋时邈不屑,福禄,难不成是皇亲国戚?拉倒吧,大清早亡了!不过蒋周格给她一个安全的身份倒是真,好歹不用提心吊胆会被当奸细枪毙了。
因此她总得给蒋周格点面子,刚好,战地医院就是一个好选择。
但是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对。
宋时邈停止手术,对军医摇头,“抢救无效,死亡。”
“又一个。”军医皱眉,今天已经是第十一个了。
宋时邈从死者身上拆下纱布,让士兵把人抬走,“纱布我放桌子上了,你叫人洗一下晒干再用……”犹豫一下,“如果实在不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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