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声起丹田、音色响亮,字字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亦追上奔出不远的李宝儿。
她两眼“唰”地一花,脚下狠一个踉跄就险些扑地。
混蛋!又玩这套!以前叫她在百善书院臭名远播还不够,现在还要她在整个韦京变成过街老鼠吗?!
李宝儿心头火起,直恨不得扑上去将某人饮血啖r!
可横眼一扫周围,群情愤然呐……
所谓天时地利人心皆不我利,再斗下去,恐怕她便会横尸在这大街上了。
好女不跟贱男斗,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忍!!
一磨牙,李宝儿恶狠狠回头,“兰小雀!以后别再给老子见到你这个混蛋!”话音落,脚底抹油,跑为上策!
街边的三姑六婆在以如苍蝇盯住臭r一般的目光欢送宝儿消失在街的尽头后,盛大的热烈讨论即时启动:这看起来人模狗样,却先仗势逞凶,后辱骂国家栋梁,之前还逛了次妓院,哦不,据说是经常去嫖的邋遢公子,居然是定国将军家捧为掌珠的独生女儿!
眼看流言呈现出横贯八方欣欣向荣之势,始作俑者微微勾唇,掸掸衣袍,一副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
神清气爽……好个春呐!
3、春闺夜袭 ...
“爹啊——!完蛋啦——!”
撕心裂肺的惨嚎由远而近,把将军府所在的整条茗福巷震得东倒西歪,却在一道颀长身影跨出门槛的时刻,万籁俱寂。
中了咒一般,宝儿狠狠刹住脚,愣愣地停在路中,看那人微仰起头,白皙j致的脸庞在阳光下,透出几许融雪般的脆弱。
午后的软风轻轻撩起他的一缕发,荡过削挺的鼻峰,拂过樱般的淡唇,美得仿佛是让人心痛的碎梦。
骨节清瘦的手抬起,从一棵盘g错节的老槐树上折了串紫花下来。
颤动的枝桠抖下几点粉嫩半开的骨朵儿,洒在淡青兰纹的衣肩上,他也不去掸,只径自转过身,一步掠起一片飞花,缓缓步来。
“大白天见鬼了吗,怎么慌成了这样?”蝶翼般的睫羽朦胧弯起,长指勾着浮香,把花串簪进宝儿束冠旁的发里,动作羽毛般轻柔。
“没……没什么……”被那清冽气息笼罩,宝儿呼吸急促,嘴里磕巴着,脸烧如火烫,心跳如鼓擂,眼珠却半点也舍不得从那带着淡淡忧郁的笑靥上移开,中了蛊似地着迷。
“那有什么事情要如此大声嚷嚷?我刚拜访完将军,走到门边就听到你喊得凄惨。”
这一句终于令宝儿回过神来。可是方才还火烧眉毛般的急迫,对上了面前这人,就全化成了又甜又涩的扭捏。
那神态,就如同冰遇上了火,夜幽兰碰上了兰熙……
谁叫这三皇子华容,便是韦京的公子哥中,除了兰熙之外,唯二能制得住李宝儿的人物呢?
“华容……我……我……”
“嗯?”
翻滚在嘴边的话,在那柔若轻纱的眼光下,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宝儿索x两眼一闭,心一横,“下个月,说不定我就要被送上官擂招亲了……”
“哦?”
沁凉的嗓润入耳间,宝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x腔,睁开眼,话就不受控制地出了口,“你……会来吗?”
“你说呢?”男子依旧淡淡地笑着,她的脸颊,轻轻转身。
宝儿只觉得眼前一空,再看时,男子已然走远。
远风送来的回答已经模糊不清,却依旧令她恍恍惚惚,仿佛置身在软绵绵的云里。
傻笑着走进家门,宝儿晃到主院,却寻不到老爹的身影。
她便扳了院墙上的一块石砖,平地就“哗啦啦”地开了道口,现出延伸到地下的台阶来。
地底时不时传上来一两声抽噎,明明是chu犷的男音,却哭得像个伤心的孩子。
又是这样!
宝儿叹了口气,撩袍走了下去,果然见到老爹在狭小密室里,抱着牌位哭得正欢——那是她没见过面的娘亲。
凑过去,坐在魁梧男子的身边,宝儿也不说话了,默默等着老爹发现她的存在。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宝儿的肚子终于“叽里咕噜”地乱响了起来,李将军这才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啊,闺女,你啥时候跑进来的?”
宝儿晃晃饿到发晕的脑袋,望天,“刚刚……”
“哦,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陪你娘。”
“……”无语凝噎,“爹,有事。”
“啥?”
“我说了你冷静点哈!”
“有屁快放。”
“我如今多大了?”
“呜呜,快十八了吧……”
看着愈发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的老爹,宝儿沉沉叹了口气,“所以,嫁不出去的你女儿我,下月就得被送上官擂招亲了!”
“啊?!”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传说中曾经在沙场上神勇无比的定国将军,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片刻后醒来……
“闺女啊!爹糊涂,竟然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没能提早帮你找个男人,害你要上官擂去丢人现眼!呜呜呜……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啊!呜呜呜……”
看着又开始抱着娘亲牌位哭得愈发猛烈地老爹,宝儿头大如斗,揉着抽痛的额角,默默起身往密室外走。
算了,还是自个儿想办法靠谱点……
“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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