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的咳嗽还没有好,胃口也很差,老人家要恢复的时间肯定要长一些。他每日的膳食都是以清淡易消化为主,已经吃了很长时间的粥了。刘婧走进他房里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公公的气色竟然好了很多,看来是心结已开。
陈母也进到厢房里,让刘婧坐下。气氛有些不妙,连空气好像也被凝固了。刘婧知道陈母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头。于是,刘婧开门见山地对她说:“阿家,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婧儿,你来陈家也有好些时日了。照理来说,你没有差错,人也勤快,咱家是不能说你一句不是的。但是,或许是你福薄,与则儿成亲的第二日,他便接到了要去从军的御旨。你我都心里有数,他这一去指不定哪天能回来。咱们也很内疚,白白让你当了活寡妇。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心里可是比你痛上千倍的。”陈母喝了一口茶,顿了顿又说:“唉,活在世上,有时很无奈,必须要接受现实。要是我与你阿翁一样也病倒了,那这家怎么撑得住啊?”
刘婧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不就是要她认命吗?说她福薄,似乎还怪她连累他儿子去从军了。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刘婧也不作声,只听她继续说下去。
“这家里的生意相信你也知道了吧。则儿走后,多是落井下石之人,没有一个男人撑住家业是不行的。你阿翁老了,又病着,别人就会欺负咱们孤儿寡母的。我想了很久,终于有了办法。刚才那个长工张炳你也见了,倒是个老实之人,相信也可以托付兰儿的终身。他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因此答应了入赘咱们家。你看你的肚子也不争气,怎么都未能留下则儿的骨肉呢?唉,如今之计也只有这样,陈家才不至于断了香火啊。”
陈母的话让刘婧气得无语。她还怪刘婧没有怀上启则的孩子,成婚才两日又怎么可能这么快。也罢,那就是她福薄吧。不过,难道媳妇娶回家的宗旨只有生孩子吗?原来他们根本没有把她当成自己人看待,没有孩子,始终是外人吧,怪不得若夕也不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了。
“过些日子,若兰与张炳就要成亲了,到时就住进咱们家。可是思来想去,你要是还在家里住,肯定是有些不方便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里的经济窘迫,恐怕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陈母终于说出了本意。她的话让刘婧脊背阵阵发凉,他们陈家竟是要把她赶出去。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就快夺眶而出,却被她倔强地忍住了。她不能在他们面前哭,一定不能如此软弱。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们凭什么把她扫地出门?
刘婧吸了一口气,假装镇定地说:“阿家,您的意思是要我离开陈家吗?我的名誉不要紧,可是外人会如何猜想你们陈家啊?”
“那还不简单。则儿去了从军,你不甘做了个活寡妇,自己逃了出去呗。说句老实话,陈家也不想误你终身啊。”
“婧儿,陈家对不往你啊……咳,咳。”陈父悲痛地哽咽,陈母连忙走过去帮他拍拍背。
既然丑话已经说出来了,刘婧觉得留在陈家还有什么意思?天无绝人之路,她就不信活不下去了。如今这样也好,她终于获得自由了,以前的心愿不就是能够选择自己的路走么?
在陈家,刘婧也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于是,她忍住悲愤之情,对两老露出了笑脸:“好吧。既是这样,我便搬出去住了。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请恕媳妇不能再孝敬二位了。”
他们想不到这种时候,她竟还能说出如此得体的话来,心中难免有些愧疚。最后还是陈父于心不忍,对陈母说道:“这孩子也不容易。不如把嫁妆都给回她吧,今后她大有用得上银两的地方。”
陈母看刘婧这么快就妥协了,也心情畅快地说:“婧儿,咱家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会把你的嫁妆折成真金白银全部还给你的。”
“谢谢,那儿媳先退下了。”刘婧本想不要他们的施舍,可是现实的生计问题却由不得她赌气。她一个女儿家,搬出去必须先找到住处,因此处处都需要银两。想到这里,刘婧立即回房去收拾自己的行装去了。
若水等刘婧回房后,也偷偷地跟着进来。想必她早就知道了父母的决定,只是一直好好地隐瞒罢了。她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裹,恭敬地递到刘婧的手里说:“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打开红色绸缎包裹的物品,只见里面尽是些贵重的首饰和玉器。刘婧连忙拒绝道:“嫂子怎可收下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快拿回去!”
“嫂子,这其实不算什么,就算是陈家欠你的吧!我觉得是你应得的,你大可以心安理得。”若水倒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在这个家里,刘婧知道只有她对自己是真心的。只是她俩缘分太浅,不知何时还能相见?
“想不到物是人非,我刘婧也会落到如此地步……”刘婧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嫂子何不往好处去想。虽然爹娘让你离开陈家似乎有些残忍,可是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如今大哥去从军了,留下你孤零零一人。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当然我也不希望如此,但是人必须要接受现实。若真是如此,你膝下又无儿无女,难道你想孤独终老吗?”想不到若水说起话来,竟是如此让人信服。
刘婧暗暗心虚,其实她的话一点都没有错。若实如她所说,自己该怎么办呀?难道就此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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