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当为剑
七月流火。
黑色的七月,高考在七月,大学毕业又在七月。
姜山从警院毕业时,正赶上号称“火炉”的省会城市高温桑拿天,一动一身汗,却不得不动。
毕业前的几天,除了与下一级的同乡校友聚会,就是与同在省城的同学好友话别。
特别是警院里,来自各地市的同学好友,互相都成群结队地互相拜访,合影留念。
除了聚餐、合影、留言,更多地温文尔雅地交流着,把各自可能去工作的地点或多或少地透露一些。
平时打闹惯了,互相争抢起来,互不相让,此时却是万分留恋起来。
那些感情上瓜三拉四的,更是彻夜不归,恨不得太阳不出,或者月亮不落。
学院里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来,不再似之前的争先恐后,轰轰烈烈,热火朝天。
即便这样,也只不过再有一周的时间,就要离校。
姜山他们这一届赶上了全省统一分配的最后一班车,各自的命运都在省公安厅下发的文件上规定的死框子里。
唯一能够努力的,只是到了各地市局,到了各县市区局,是留机关还是到基层一线去。
这些,对于姜山来说,都不重要。
毕竟是全省头一届警院科班出身的大学生,想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按照校长的动员报告精神,省公安厅要求全部充实到基层一线,作为将来全省公安战线的后备干部培养。
正是热血青年时代,好儿郎自然赴沙场。学院的高音喇叭里正轮流播放着“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甘洒热血写春秋”之类的煽情歌曲。
姜山却是冷静得很,他除了与自己的老师话别外,就是跟随着老乡同学刘韬辉的带领,与同学聚餐、合影,与其它地方的同学互留通信方式。
他在大学四年里,一直默默地读书学习,极少在集体活动中出争强好胜。
一切都有着老乡刘韬辉承头,集体活动随着大流,不落后,也不争先。
这是他当老师的父亲所遗传给他的。
也是父亲从血的教训中得来的经验。
父亲曾经带领造反派冲锋陷阵过,最终从县革委会里被下放到偏远的乡村管制,后来才由代课教师,落实政策后,转正为一名小学教师。
当然,姜山内心也有着割不断的情丝。
只能埋在心底里,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既然不能承诺什么,何必招蜂引蝶。
他眼睛里透露出的留恋淡淡,留言里隐隐流露。
回家乡的公安局去工作,这是他早就预料到,也是父亲早就为他联系好的。
父亲的学生,正在家乡的县里当着管事的官,给当地公安局长打过招呼,分配留在机关里。
能够不到基层一线,是父亲的意见。
因为,一线风险太大,也不利于学习进步,更不适合爱读书,喜欢静的姜山。
每当想起家乡,姜山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小山村。
冬日夕阳西下,山梁上留下黄昏昏的圆太阳,渐渐变得软软,落下去。
同时,把自己小小的身影拉得长长,如同长高一般。
那是他小时候的梦想,盼着自己快快长得高高大大。
此时,经过四年警院的训练,身体高大魁梧起来,虽然不是力大过人,但是面对三四名混混,他还是蛮有把握的。
实习时,他一对三,捉住了一对扒手,跑了一名,后来也被他追得喘不动气,瘫坐在地,束手就擒。
因此,他被警院给记了三等功一次,把刘韬辉羡慕得不行,好几天不跟说话。
他知道,刘韬辉把自己当成了回到当地的竞争对手了。
还没有工作,就已经比上了。
他感到非常没有意思,很快就淡忘了,心底有所挂念,却说不清是什么。
直至离校那天,他才知道自己心有所属。
他正准备登车,突发而至的暴雨倾盆而下,匆忙跑向自己地市来接的大客车。
迎面却看到一个浑身透湿的身影,正挥手向他打招呼。
“姜山,工作单位定下后,记得来信。”
那是同学何磊,她家就在省城,和老师一起,给同学们送行。
与她站立在一起的,是自己的英语老师。
刘韬辉站立车门前,嘴里嚷嚷着“快点,快点,就差你了!”
姜山一上车,他就催促着车行驶,自己朝着车外站在雨幕里的老师、同学挥手……
从警院离校的一幕,历历在目,成为姜山挥之不去的场景。
场景中的一位主角,此时已经安息地下。
安息地的墓碑,从姜山站立的地方,就可以醒目地看到。依稀间,墓碑上“刘韬辉”三个字还能辨认,只是红漆已经斑驳。
姜山把手中的最后一支烟,狠狠地扔在地上,用鞋底踩着,用力拧了拧,确认熄灭。
一地的烟蒂,长长短短。
他站在此处,已经很久了。
姜山脑海里浮现出的警院毕业离校一幕,已经过去八年。
当时风华正茂的刘韬辉却成为故人,永远地安息了。
毕业了,他与刘韬辉共同回到家乡的县公安局,他到了局办公室从事了清苦的文字工作。
刘韬辉去了青年民警向往的刑警大队,踌躇满志,大有作为。
他与自己高中老师当教师的女儿恋爱结婚,生了女儿,过着平淡的生活。
刘韬辉经过苦苦追求,如愿以偿地娶了一位副县长的女儿,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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