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刚想开口说话,却听随着那声音的“二、一!”落地,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再一次传来,奚朝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但又很快消停了下来。
她胸腔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闷哼声,浑身也随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方才流过一身冷汗的身子又一次因为这钻心的疼痛而出了一身汗。
从小到大,奚朝从未受过这种苦楚,等到第三波疼痛袭来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面上一片濡湿,一时之间,奚朝竟然都不明白,那是因为疼痛而惊出的冷汗,还是因为这折磨而吓出的泪水了。
沈老头看她这副模样,带着些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嗯,倒还知道大喊大叫只会消耗你的体力,心志倒是比他人强上几分。”
可惜这话奚朝已经听不见了,当然就算是听见,奚朝也没有力气回他了,疼昏之前奚朝的念头还留在:这么个疼法,怕是不用等老家伙试出解药,我就要一命呜呼了啊……
等到傍晚的时候,那疼痛总算消停了一会儿,奚朝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她这会儿被折磨的意识还有些涣散,人虽说是清醒的,但脑子却不受控制,连自己再想些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她耳边传来一阵吱呀的开门声时,奚朝才缓过神看向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沈老头。
“醒了?”沈老头沉声问道。
奚朝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说呢。
“鬼丫头,这会儿倒是有精神了。”沈老头将药递给奚朝:“喏,自己喝了。”
奚朝动动手指,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起不来。”
沈老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直银针来:“我记得人身上有一个穴道……”
“啊啊啊,那个……”奚朝赶紧摇摇头:“我尽力,尽力……”说着已经费力的要爬起来,但是疼痛了一天的四肢早已经酸软的不行,比起沈老头给她用药那两天还要过分。
奚朝瞥了一眼,干脆翻了个身子,整个人趴在床边上,伸手道:“这样总行吧。”
沈老头把药递给她,带着些嘲讽问道:“你真的是奚府的三小姐?这个样子,倒像是哪个山头出来的女土匪。”
奚朝默默的腹诽着:你才是土匪!你全家都是土匪!不过手上还是认命的把药碗送到嘴边,却在闻到那股特殊的味道之后,顿了一下。
“前辈,你……”奚朝讪讪道:“你就是不想给我解毒,也不用这么害我吧……”那气味分明是万毒草啊,这玩意,听名字都知道是剧毒的。
沈老头瞥她一眼:“你喝还是不喝?”
奚朝看了一眼那药,又看一眼沈老头,犹豫了。
不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沈老头居然没有拿他的银针吓唬人,反倒是坐在桌旁,有些生气的哼了一声,才说道:“你在药庐学的东西,简直就是狗屁!”
奚朝眨眨眼睛,对于沈老头一日三骂比吃饭还准时的诋毁药庐,她表示已经听习惯了。
果不其然,沈老头愤愤的骂了几句后才消停下来,看向奚朝:“谁告诉你,这万毒草就一定是害人的,亏你学医多年,医毒不分家难道不知道么?”
奚朝还趴在那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默默的喝了一口碗中的药。
“莫说是万毒草,即便是你中的赤金虿之毒,他日也有可能是一剂良药。”沈老头见她乖乖喝药,心头的火气降下来一些,继续说道:“药庐教出来的,就是太守规矩。殊不知,规矩都是前人定的。若没有前人的打破常规,你真当我们如今用的药方,都是地里长出来的不成?”
奚朝自然明白这些道理,说来她也算是药庐这些晚辈中最不守规矩的了,如果不是和沈老头相识的方式是在太过不寻常,大概,她会很喜欢这老头的脾性。
不过,赤金虿也能如同这万毒草一般,作为一种良药……这种说法,倒真的是打破常规了。
大概是平日里闻惯了草药的味道,因此倒也不觉得手中这碗药又多苦,奚朝很快便饮完了将碗递给沈老头。
沈老头接过药碗,淡淡说了一句:“你今日状态不错,不过不知七日后,是否还能如此?”
奚朝呆呆的转向沈老头:“七天?”
“之前最好的一个撑到了第六天。”沈老头微微一笑,看向奚朝:“祝你好运。”
奚朝突然觉的有些生无可恋,头无力的垂了下来,继而又猛地抬起来:“喂,老头!”
沈老头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想到六天之后,这人怕是再没机会这般嚣张了,倒也容忍了一下:“怎么,现在就要交待遗言?”
奚朝点点头。
沈老头扬眉看向她。
……
奚家书房。
“那人姓沈?”奚奉书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我为官多年,若说无人交恶,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姓沈的人家,却是没什么印象的。”
“想来不是因为奚大人的缘故。这件事情殿下已经派我等去调查了,奚大人切莫担心了。”奚奉书眼前之人一身黑衣,正是叶星。
他奉公主之命隐在奚朝身旁保护她的安全,却不想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好在三殿下念他平日里忠心耿耿,此次更不是有意为之,便派他将功赎罪,找出奚朝小姐的下落。
奚奉书叹了一口气,双目中是说不出的担忧。对于奚朝这些的奔波在外,他和夫人心中其实从未放下心过,只是奚朝的性子同他游历在外的父亲太过相像,并非是三言两语便能劝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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