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枯槁的母亲狠命攥住柳兔的双手,字字句句在柳兔耳边回响:青遥山是死的,你是活的,你从山而生,但不要为它而死。这是一场技术卑劣的博弈,母亲大概终其一生也没有喜欢过她与生俱来看似高贵的使命,或许她心之所向也只是紫葡萄架下面的那一块青草地。
“九下!”
母亲的尸骨在柳树下面,柳慎言的脚步在柳树外面。她们在断裂的时空中踏过同一条路,这条路上柳兔哭过,但是她知道,自此之后,再度走上那条路的自己,一定是笑着的。
“十下!”
莫九昭的声音突然凄厉起来,柳兔背脊处的金光像两弯断溪,溪间有光裂云跃入,有人在等终于,连柳慎言的身形她也看不清了。莫九昭把鞭子收起,一阵狂风卷过,周围的桃花一下子落了大半。他看着桃花飞舞间升起来的魂丹围绕着淡淡金光,本是世间难见的奇景,却失了魂一般,喃喃道:“退路失据,兔子,你现在就是一位节节而退的守城败军。”
花瓣落叠上柳兔肩头。
锅子里炖着高汤的香气在屋内窜行,柳慎言正对着菜谱处理鸡腿菇:“蚝油,一茶匙嗯,这样?”
突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柳慎言思忖着大概是柳兔回来了:“来了来了,钥匙没带么?”
柳慎言把门打开,却发现柳兔双目紧闭,灰尘扑扑,斜靠在门边墙上。一张便利贴摁在柳兔衣服上,上面端正地写着三个字:“去医院”。
柳慎言立刻把围裙解了,拿起放在玄关处的钥匙和钱包,抱起柳兔往车库跑:“柳兔?柳兔?”
柳慎言穿着拖鞋把车速提到八十,她忍不住咒骂着红绿灯交叠的频率之慢,一边试图叫醒人事不省的柳兔。中午的车流带着白日的狂躁囤积在路,像盘踞兽体内部的肠道。
“慎言?”柳兔慢慢睁开眼睛,她看着一旁神态阴郁的柳慎言,“……”
红灯灭,绿灯起,柳慎言猛然拐弯寻了口子停到路边,引来身后一声声不满的鸣笛成为背景音:“刚刚你坐在家门口,旁边有张字条,上面写着让我送你去医院。”
柳兔侧头道:“然后呢?”
柳慎言握紧方向盘:“然后我就带你出来闯红灯了刚刚那段路太堵,连红灯都闯不了。”
“送我来的应该就是莫九昭吧。”柳兔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车外光景与她们毫无关系,此刻这方天地里面只有恨不得快马加鞭的心意等待着被全数剖白的时刻。
“对。”柳兔粲然一笑,“此前属于青遥山的柳兔已经死在那里,现在我谁也不欠了。”
柳慎言疑道:“什么?”
“现在,我是一个跟你一样的人类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说了。”
第9章九
柳兔等不及柳慎言的犹豫和迟疑,“哒”地一声解开安全带扣给了身体更多的活动空间,然后闭上眼睛侧身咬上了驾驶座上因为恐慌还略有些颤抖的唇瓣。见柳兔轻轻一撩就欲离开,柳慎言伸手勾住了少女白皙的脖子,一路顺利地打开柳兔的唇齿渐渐加深了这个吻,待两人都有些力竭,为了换取赖以生存的氧气,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
柳兔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了点红晕,眼神更是光彩熠熠。她认真盯着对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用笃定的口气道:“你喜欢我。”
“你也喜欢我。”柳慎言温和地笑了。事已至此,她绝不想再因为仁义道德惶恐不安,既然清清楚楚的喜欢摆在眼前,柳总怎能放过,“行了,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有你爱吃的东西等着。”
“我要去买草莓大福!”柳兔振臂高呼,说不清地精神振奋着。其实她已经倦极,手上拎着刚买回来的便利店袋子一沾到沙发上就睡过去了。柳慎言蹲在沙发边上,小心翼翼地把稚嫩的指节一点点掰开,好不容易解救出了被攥得紧紧的甜食。见到少女这不管不顾陷入深眠的样子,柳慎言不禁想到第一次把人带回家的场景,怕是当时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就已经缠绕起了解不开的情结。
火炉上噗通噗通地冒泡,柳慎言赶紧跑进厨房关火,这才后怕地惊出一身冷汗。厨房重地,要是刚才两人没有中途转头回家,谁知道会不会就此报废半个房子。柳慎言盯着溢出来的白色泡沫发呆,下午短短几小时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饶是平日沉稳,也免不了心情疲倦。她关了厨房的灯,把夕阳的余晖引进房里,失去冷光照明的室内变得暧昧低沉。处在这样的光晕里,柳慎言突然决定任性地把所有摊子扔在原地,然后脱了外衣钻进窄小的沙发床上。
柳兔在睡梦中感知有人靠近,翻身贴到柳慎言胸口环住她的腰际,嘴里下意识呢喃道:“妈妈……”
柳慎言听清过后一愣,但结合之前的故事和提到的人猜了个七七八,忍不住有些心疼地把人揽进怀里,恰好没错过下一声:慎言。
两个人睡到日上竿头,倒是柳兔先饿醒过来,捏了柳慎言的鼻子也叫她不好睡:“起来啦好饿……昨晚怎么不叫我吃晚饭。”
柳慎言差人去洗漱,然后走进厨房拿昨天做好的菜加工了个鸡腿菇泡饭端出来,就看见柳兔拿着一个空瓶子一惊一乍地跑向她:“慎言!你香水用完了呀?”
“对哦,用完了……而且好像公司也没什么存货了。”柳慎言皱眉接过了瓶子,跟其余用完的香水瓶一起放进抽屉里收好。
“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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