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雙眸彷彿能看穿一切。
氣質出塵淡漠,彷彿神祇。
被輕易看透,應該要覺得恐懼,再者,也應該有些不舒服。
可是為什麼……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嫻雅秀麗的面容上浮現著困惑,“什麼……意思?”
“先說好,我沒有想得到同情,或被理解的意思。會說這個故事,純粹給妳做個參考。”
第二次從那張臉看到情緒變化。
些許厭惡,但出現在平時毫無表情的面容上,尤為明顯。
明還未從驚訝中回過神,就被染上低溫的聲線冷醒,“我曾經……”
也是個千金小姐。
從父姓,但在還未記事前,雙方早已離婚。
因為母親無法負擔兩人經濟壓力,居住在外公外婆家。
無法接受母親離婚,要面子的外公外婆將兩人視作垃圾。
可又無比矛盾,想要控制我們的一切。
特別是對身為孩子的我。
也許是那時的我不懂反抗,能被隨心所欲的踐踏吧……嘛,總之原因不重要。
過去的我過於善良,曾經很努力溝通,然後一次次地被辱罵,這種狀況持續三年。
溝通是雙方的,他們沒有意願的話,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於是我徹底放棄。
但無視這行為是我單方面的,不代表他們不會主動招惹我。
某一日,承受不住的我,升起自殺的念頭。
在刀要刺進動脈前,腦海閃現一句話——自殺是種罪,會下地獄哦。
接著想到,明明把我逼到這地步的是他們,最後被他人憐憫的竟然還是他們。
不但會下地獄,還會被指責黑髮人送白髮人。
一瞬間,腦子裡只剩下不平衡的情緒,收了手。
或許是經過生死關頭,我變得很冷靜,想了很多很多。
——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所以,我切斷了跟外界的聯繫。”察覺到明的身體顫了一下,原本毫无焦距地望着某个点的目光移到她臉上,“就像現在,我‘知道’妳很不可置信,不過我‘感覺’不到。”
“不……我完全不懂。”
“就跟妳知道砂糖是甜的,但沒有實際嚐到是一樣的意思。”羽成湊再次平淡地拋出震撼彈,“人天生需要他人關愛和認同感,我捨棄了這項本能;而且為了避免他人的情緒影響我,我變得不在乎任何人——這就是我的作法。”
安慰。
銜接下去。
轉移話題。
她一個都做不到。
明正苦於回應,幸好羽成湊繼續說道,“後來母親受不了,好在手頭有些錢,夠搬出去住。我們跟外公外婆再也沒有聯繫。時間已經不早了,明桑今晚就留下來吧。”
知道要是拒絕的話,會長會送她回家,“麻煩會長了。”
“那待會會幫妳整理出一間房間,妳隨意,我先去準備晚飯。”
“嗯,謝謝。”
羽成湊已經在房門前,似是想到什麼,正在旋開把手的玉手頓住,隨口一問,“明桑了解我說這個故事的用意嗎?”
“……嗯,我了解。不過我需要時間消化。”
“是嗎,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我。”
關門的聲音震盪著耳膜。
繃緊的神經一瞬間放鬆,纖細的身子倒下去,陷進稱不上柔軟的床裡。
腦子亂糟糟的,思緒紛亂。
困於‘牢籠’的會長選擇捨棄感官。
那她又該怎麼做?
第6章找到解答的公式(中)
明明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問題,脫口而出的卻是……“為什麼要幫助我呢?”
說完,明愣住了,不禁思慮起自己的反常。
好奇?
懷疑?
……期待?
——因為她是特別的?
怎麼會有這種妄想。
重點是,自己說出‘不在乎任何人’的會長,幫助她的理由。
舉手之勞?還是,其實這人沒有她自己說的那般無所謂,依然會對他人產生憐憫?
很快的,明深刻了解到,她把羽成湊想的太簡單了。
在明思考之際,原本佇立於流理台洗著碗筷的倩影早已移到她身前,連雙手都早已擦拭乾淨,看不見絲毫的水珠或泡沫。
“我不是在幫助妳。”墨玉般的雙眸閃爍不知名的光,在此刻,竟然給人種一碰就碎的錯覺,“我在幫的是自己,曾經的自己。”
彷彿能侵蝕他人的精神。
深刻的孤獨與無助。
年幼時的會長和此時的自己,處境重合了。
她和會長之間,已經產生共鳴。
不需要多費腦力,立馬能理解對方的語中意。
她是會長年幼時期的縮影。
同樣身不由己,同樣困於‘牢籠’。
兩人不同之處在於,她能選擇逃避。
會長則是被迫面對。
為什麼非得遵從他們的指示?
想做回真正的自己。
誰來……救救我……
——這是她不斷忽視的心情,也是那時會長的心聲。
現在的會長,並不受外界影響。
是過去烙印在心底的傷,刺痛著她。
那些傷痕,沒有真正痊癒過,處於結痂的狀態。
隨時都可能再裂開。
比如,此刻。
“還是謝謝妳。”即使會長只是為了救贖過去的自己,但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甚至願意幫她尋找解答,她真的很高興。
並且由衷地感激著。
————
“怎麼了嗎?”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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