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同被而盖, 整个人就蜷缩在了他的怀里,一臂抱着他的腰腹,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只从被角头里露出一脑袋落于他肩臂的青丝和半张脸,此刻还未醒来,犹闭目酣眠,脸庞红扑扑的,一动不动,他也拥着她,一臂绕过她细柳腰肢,掌心贴于肌肤之上,两人似乎这般已经睡了很久。
裴右安惊呆了,初初以为自己依旧深陷梦境,终于回过神来,如被针刺了一下,猛地缩回那只手,霍然坐起,下意识低头,迅速睃了遍自己。
他身上虽依旧着了中衣,但满是凌乱褶皱,下腹更是起了异状,犹隐隐胀痛……
裴右安脑袋轰的一声,迅速掀被,从床上一跃而下,一把抄起了自己昨夜被她脱下悬起的外衣,匆忙披穿之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大表哥……”
裴右安手一停,慢慢地回头,见她已被自己惊醒,爬坐了起来,一手拥被压于胸前,另手揉眼,星眸半闭,颜若朝华,嗓音含含糊糊,带着刚睡醒的轻软和娇慵。
她浑身上下,仿似未着寸缕,这样坐起,虽已以被角压胸,但光溜溜两只香肩和雪白膀子依旧露在了外,纵然屋里晨曦昏暗,也压不住胜雪肤光,海棠春慵,一时酥了人眼,乱了人目,裴右安胸间悸震,眼角泛红,闭了闭目,倏地转身,却听身后声音再起,她又说道:“大表哥,我是你的人了。昨夜你我虽还没有男女之实,但我这身子,也不能另许人了。”
她应当也已完全醒了,声音虽轻柔,却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空气仿佛凝固。
许久,裴右安肩膀动了动,慢慢地掩了衣襟。
“你穿上衣裳。”
他道,声音哑涩。
身后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穿衣之声,片刻后,听她道:“好了。”
裴右安并未立刻转身,依旧立在原地,良久,忽问:“昨夜你已回屋,后来又是如何与我同睡一床的?”
身后报以静默。
裴右安慢慢转过了身,目光落在了嘉芙的身上。
晨曦渐白,她披衣裹住了身子,青丝覆肩,起先一动不动,渐渐抬起脸,迎上裴右安的两道目光。
“是我自己回来的。”她轻声道。
“你一个女孩儿家,是谁教你用这样的不入流手段?”他的声音紧绷,目光沉沉。
“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嘉芙睫毛微颤,垂下了脑袋。
空气再次凝固了。
嘉芙的心,越跳越快,鼻尖慢慢地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有些恨自己的无用。分明已经想好的,对他说是昨夜他醒来唤渴,她听到了过来服侍,他半醉半醒,将她拉上了床,而她无力反抗。
只要她这样一口咬定,哪怕他不信,他也没法撇清自己。
她有胆子爬他的床,事到临头,真的等到他发问了,却不知为何,她竟又不想借口这可鄙的托词了。哪怕说出实话,会被他轻视,乃至厌恶。因为这托词听起来是如此的令她作呕。
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只要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就够了。以她对他的直觉,只要他留下了她,他就一定会庇护她的。至于别的,她并不在意。
她这样告诉自己,压下心里随之涌出的惶然和难过,鼓足全部勇气,再次抬头,对上了他的两道目光。
“大表哥,我已和你同床共枕了一夜,你要是还不要我,我日后又侥幸能从世子手里逃脱活下去的话,下半辈子,我就剪了头发去做姑子!”
她说完,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裴右安和她对望了片刻,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忽道:“回你自己的屋去,没我的话,一步也不许出去!”
“大表哥……”嘉芙哀求。
“回你的屋去。”
他重复了一遍,背过了身。
嘉芙浑身血液渐渐冷了,呆呆地坐了片刻,默默下了床,低头从他身边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道门槛不高,才半尺不到,她迈过去的时候,腿脚却仿佛灌满了铅,沉重异常,足尖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自己扶住了门,几乎是一步步地挪着回了自己住的那间屋,嘉芙便扑在了枕上,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
她有一种感觉,她这最后的一搏,还是失败了。
昨晚她鼓足了全部勇气,回了他的屋,脱了自己衣裳,钻进了他的怀里后,犹犹豫豫之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也不知怎的,到了最后,竟就一头睡了过去,一觉睡到方才,被他起身发出的动静才给惊醒了。
世上有她这样的傻瓜吗?
嘉芙眼泪流的更凶,却怕被人听到,死命地捂住嘴,无声地抽泣,哭了片刻,想起今日还要动身走的,怕哭肿了眼睛被人看见,拼命止住了泪。到了中午,一个侍卫来敲门,说裴大人命他来唤她,可以出来,预备动身走了。
嘉芙不敢耽误,拿了东西,一路低头,随了侍卫出了土司府,来到门前,远远看见裴右安站在那里,正在和送他的土司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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