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和明珠两人并肩站立在湖水边,听着粼粼的水声,望着水面上那细碎的星光,晚风习习,带来阵阵泥土的芳香,两人一时不禁都有些痴了。
本来,李成器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探问一番这个‘方桃子’的来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此情此景,他却一句怀疑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本能的,就觉得现在他和‘方桃子’间的距离好近好近,彼此都可以听见对方细微的呼吸声,而比他们之间的空间距离还要近的,是他们的两颗心。
李成器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静谧了,抑或在他的生命中,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六岁登太子位,从那一刻起,或荣耀、或放逐、或被人遗忘,或被人羡慕,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放松过。在人前,他都不是他自己,而是寿春郡王!他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要做一位符合所有人要求的郡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是安全的,他的家人才能是安全的!
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少女身边,他却仿佛找回了那个真实的自己,他就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终于可以有片刻的放松,终于可以不再伪装。
李成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人世间的情感和缘分就是这样的不可捉摸。
李成器几次想要开口,可是却都舍不得打破眼前的这份温馨与宁静。
最后还是明珠先开口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李成器再次惊叹于明珠的聪慧。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
“本来是有话要问的,可是想不好该如何开口。”
明珠轻笑了一声,李成器偶尔会显示出来的这种略带木讷的态度,总是会让她的心中莫名的一热――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都没有对自己设防:
“你多大年纪?”
李成器一愣,他没想到明珠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于是脱口而出:
“三十二岁。”
说完之后,李成器心里忽然感到有些惶恐:
‘和她比起来,自己的年纪是不是显得有些太大了……’
不过明珠显然并没有考虑年龄的问题,她只是面对着湖水喃喃到:
“三十二岁,男人最黄金的年华……”
李成器不想显得自己太浅薄,可是他听到明珠这样说之后,的确是暗自欣喜。
明珠继续幽幽的说道:
“我来自于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妈妈受了宿命中的劫难,只有你能救她,你会帮我吗?”
明珠那空灵的声音,让李成器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他望向明珠,星光下,只见明珠的眉头微微蹙在了一起。李成器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伸出手为她抚平了眉头,也替她接过肩上的重担,只是他实在不敢唐突了佳人。李成器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攥住了双拳,防备自己一时忘情会把明珠拥入怀中,然后才说道:
“必须要找临淄王救你妈妈吗?”
“对。”明珠肯定的回答道。
李成器的眼睛黯淡了:
“方桃子,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临淄王。”
“什么?”明珠尖叫了出来,她突地转过身,紧紧的盯着李成器,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不会的,你骗我,我知道,你是临淄王,你今天亲口告诉我的,你就是临淄王,而且这里是王府,我能看出来。你快告诉我,你就是临淄王!”
说到后来明珠都喊了出来,她简直就是在逼李成器承认自己是临淄王。看到明珠这种由于极度失望而显现出的近乎于崩溃的神情,李成器的心都疼了,他现在真恨不得自己就是临淄王,好能够帮助明珠,可是,这的确是不现实的。而且他也不能够再骗明珠了,因为已经动了心,他这个男人,是永远做不到对自己爱的人撒谎的。李成器望着明珠,目光中充满了疼惜:
“你别急,听我说,我虽然不是临淄王,但是我愿意帮助你,我愿意尽我一切所能帮助你,真的,我誓。”
明珠绝望的摇着头:
“可是你帮我不了啊,能帮我的只有临淄王。”
“我是临淄王的同胞兄长,寿春郡王李成器。”李成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李成器,让皇。”明珠喃喃的说道。
“你说什么?”李成器没听清楚。
明珠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是想起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我的事情?”李成器感到有些奇怪,“关于我的什么事情?”
“因为我要找临淄王,所以和临淄王有关的人,总要也了解一些。”
明珠的心也平静了一些,虽说眼前的不是李隆基,但是找到了李隆基的哥哥,总归也算是一个进展吧。
“你能带我去见临淄王吗?”
李成器的心中忽然莫名的一酸,虽然明知道明珠是为了救母,但是看她这么念念不忘李隆基,也不禁让李成器心中失落。
李成器一边在心里命令自己要大度一些,一边问道:
“我带你去见三弟没问题,但是我还是想弄清楚,为什么只有三弟能救你母亲,他要怎样去救?”
明珠沉吟了片刻:
“我们那时在房里,不都已经说了吗?临淄王做到了那件事,我妈妈就有救了。”
李成器明白,明珠所说的那件事,就是让临淄王当皇帝,可是三弟当不当皇帝,和一个民女的母亲的生死,这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
看李成器一直沉默着,明珠就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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