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上晚风四起,暮色沉沉。
“大师兄。”高绽风一声轻呼,几步上前,紧紧握住了男子悬着的手。
“当~”男子手中的竹竿应声倒地,另一只手放在高绽风的肩头,嘴唇一动一动的,几番欲言又止。
高绽风的微微躬下了身子道:“大师兄,是我。”
林介知眼前这人定是他的大师伯长谣了,方才他站一侧,两人的言行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中一紧:大师伯的眼睛!只怕……
长谣拍了拍高绽风的肩膀,道:“小风,来了就好!”说完,放下手去捡地上的竹竿。
林介见状一步上前捡起了竹竿,恭恭敬敬地递到长谣手中。
长谣接过竹竿微微露出笑容,道:“小风,这位是?”
高绽风笑道:“介儿,快快给大师伯行礼。”
林介当即跪下,道:“弟子林介拜见大师伯。”
高绽风接着道:“师兄,这是我的徒儿,是陈叔将他托付于我的。”
长谣听了对林介道:“都快是个老瞎子了,还行什么礼。好孩子,你快快起来。”长谣相貌本是儒雅俊朗,但他双目失明,只道人会渐渐老去,故这般以老瞎子自称。
高绽风眼神闪烁,接着道:“大师兄,只是陈叔他……已经离开青篱山了。”
长谣听后自然了解他言中所意,沉默半晌后叹道:“山回路转,终须一别。”
几阵晚风吹来,三人都微觉凉意,长谣道:“小风,师侄,还是先进来说话吧。”
林介道:“大师伯,你只管叫我介儿便是。”
长谣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草屋,两人也是紧随而入。
林介刚一入草屋,见屋中一个女子正在四下搜寻东西,她见三人进屋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林介在她回望的时候看到了她的正脸,只见她淡装雅服,腰如束素,眉若翠羽,齿如含贝。但那女子只望了三人一眼,又回头去寻东西了。林介只看了她一眼,心道这女子真是美得毫无缘由,转念一想:“莫非是天上的仙女!”此女与他先前所见的漂亮女子全然不同,先前的女子再漂亮,终是有凡迹可寻,但这个女子举手投足间皆是灵动之至,一举一动,飘忽若神。
“大师兄,哪里被你寻得这么一处风水宝地。”高绽风还在一旁与长谣谈笑。
“这倒也不难,此地是我与一人打赌赢来的。”
两人谈笑间,一步一步前行。此时女子正在前方弯着腰搜寻东西,两人这般自顾自的前行,眼看就要撞到那女子的身上,林介见状立马叫道:“师父!大师伯!”
但是为时已晚,两人已身形已碰到那个女子,就在林介无法想象下一刻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两人却是往前一步,直接从那女子的身上穿过。
两人听得林介的叫喊,停了谈笑,转身面向他,林介此时正在原地张大了嘴巴。
“介儿,你有何事?大呼小叫做什么?”
高绽风刚一发问,身旁的长谣立马伸出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女子也听得林介的叫喊,站直了身子,转身直勾勾地看着他。林介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女子,只见她面色桃红,如梅绽雪,小手白净,如玉沾霜,浑身上只露出这么两处肌肤,身上更无任何饰品。纵虽如此,这女子却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
女子见他这般盯着自己,玉首微斜,道:“这孩子,看得见我。”
高绽风刚才同林介说话的时候被师兄这么一拦,心中不明所以,问道:“师兄,介儿他怎么了?”
长谣缓缓地道:“这孩子……看得到我身上的妖魂。”
高绽风闻言一步向前,穿过女子,走到林介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介儿,此屋除了我们三个,可还有他人?”他使得劲力极大,林介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肩膀上传来。
林介被吓了一跳,颤声道:“还有……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
高绽风后退一步,登时如万念俱灰,瘫坐在地,哽咽地冷笑了几声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自拜师至今,高绽风处事一向是镇静自若,林介何曾见过他这么失态。如今见了师父的模样,不禁在原地打了个寒颤。
长谣拄着青竹缓缓走近,道:“小风,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高绽风听了长谣的话后,头不停的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谣又道:“纵使我身上的不是那转世灵妖,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不会原谅我的,那么其他人怎么看于我又有什么风别呢?”
高绽风闻此言后倒是平静了许多,长谣扶他站起身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这样像什么样子,介儿还看着呢。”
“倒是介儿能看见我身上的妖魂,小风,你收了个好徒弟呢!”
林介摸了摸酸痛的肩膀,道:“妖魂?大师伯,你说这位姑娘是妖了?”他先前见过的妖怪都只不过是空有个躯壳,连个面容也没有,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温乎如莹的女子是妖,脸上满是疑容。
那女子听了,眼睛盯着林介,继而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腿,悬在空中,宛如躺在摇篮中的婴儿。
林介脸上的表情即刻转为惊异,心道:常人怎能这样悬在半空!
女子见了他的表情,容颜展露开来,露出微笑,突然一丝妖异之色闪过,竟有淡淡妖气从她身上流出。
这股气息林介是再熟悉不过了,前几天内的恶战他还历历在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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