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乔盯著那两样东西,出神得看了很久。
宣离尘静静立在他身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没有丝毫存在感。
现在的宣离尘就像当初的渺儿一样,随时都跟在裴子乔身边。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渺儿是自愿,而宣离尘却是被逼。他不能离开裴子乔的视线范围,因为这会让裴子乔以为他又要使出什麽阴谋诡计。
宣离尘很怕深夜和裴子乔共处一室,但他别无选择。
不过自从渺儿死後,裴子乔再没有强行要他。他不知道裴子乔对渺儿究竟有没有感情,但他能从裴子乔偶尔发呆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渺儿的怀念和愧疚。
「离尘。」
宣离尘正在发呆,突然听见裴子乔的声音,蓦然回神,答道:「我在。」
这样的对话,不禁令宣离尘也产生一种自己是裴子乔侍从的错觉。不过这样也好,被当成侍从总强过被当成仇人。从裴子乔偶尔流露出的目光中,宣离尘可以看出他对自己余情未了。但是宣离尘心中,却始终装不进裴子乔这号人物。他心中的爱也好,恨也好,全被薛昭独占。
裴子乔转过身来,将手中长剑从鞘中拔出,置於烛火下凝望。
剑身闪亮,仿若银月。
宣离尘被宝剑本身的魅力震慑,静静观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忽然想起有关苍劫剑的传说:
云其有山,方数百里,出神铁。其山有毒瘴笼罩,不可轻为采取。若国君有道,神铁将自炼成剑。其剑之光如电火,切金如泥。以朽磨之,则生烟焰;以金石击之,则火光流起。
好一把神剑呀,难怪二十年前裴恩隆携苍劫剑逃来东都後,引来各方势力虎视眈眈。
那之中,有想独吞宝藏之人;也有单纯为剑之人。而宣离尘的父亲,已故的藏剑阁主宣成辉,就是以夺剑为目的。他将苍劫剑藏於宝库之中整整五年,但五年之後,正是那把苍劫剑为藏剑阁引来灭顶之灾。灭亡藏剑阁的真正主谋是风云寨,而盛天门只是被利用。但如果没有风云寨,当盛天门得知苍劫剑藏於藏剑阁中後,会不会动争抢之心呢?
宣离尘已经不敢再对薛昭抱有任何幻想,事实已经证明了,他为了得到苍劫剑,为了得到渺儿,为了得到云其诱惑十足的宝藏,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连自己,都可以成为被他当成换剑的筹码。
裴子乔的话打断宣离尘的思绪,「离尘,薛昭有没有对你说过,苍劫剑究竟有什麽秘密?」
宣离尘回过神来,想了想,答道:「没有,从来没有。」
「他真的那麽想要云其宝藏吗?」
裴子乔的问话倒是引起宣离尘的一段回忆,宣离尘大道东:「我也曾问过相同的问题,但他说他不想当皇帝,只想帮云其复国。我问他为什麽,他说他只为赎罪。」
「赎罪?」裴子乔不懂。
宣离尘低声道:「我也不懂。」
裴子乔叹道:「薛昭自己的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吧。我去见见他。」
说罢起身向门外走去。
宣离尘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上去。虽然他不想看见薛昭现在落魄的模样,也不想看见他用急於辩解的目光望著自己,更不想意识到薛昭现在失去的一切都源於自己对裴子乔的一个提议。
但是,他却很想知道,薛昭一心想要得到云其宝藏的真正原因。
薛昭也许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也有被关进盛天门自己地牢的一天。
望著熟悉的墙壁,呼吸著阴湿的空气,何等讽刺。地牢很拥挤,关押的全是盛天门中不愿投降的人。不过薛昭因为身份特殊,和众人隔离,被关进一间单独的囚室。
夜已经很深,囚犯们大都已经睡了,耳边变得非常安静。
但薛昭却无法入睡,他无法令自己的思绪停止。脑中不停浮现出宣离尘、渺儿、裴子乔等很多人的身影。回忆起宣离尘对他说的那句『你不应该隐瞒我,你也解释得太晚』,那时,望著宣离尘随裴子乔离开他视线的那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错在不该把宣离尘对自己对感情当作是可以加以利用的资本。现在又加上渺儿的死讯,薛昭更不明白自己过去做过的一切究竟为了什麽,好像曾经执著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价值。目的没有达到,但却付出了很多。
他无法忘记刚被押入地牢时,那些原来手下看到他时的震惊和绝望。震惊是因为没想到连盛天门的首领薛昭都被风云寨捕获,绝望的是拯救盛天门最後的希望也已破灭。
薛昭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呆滞的目光一直盯著地面。
突然,他听到墙壁传来一阵轻轻的击打声,扭头盯住那传来异响的墙面,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门主,门主。」
薛昭一惊,急忙把耳朵贴到墙上细听。
这次听到的声音更大了,墙壁另一面好像有人低声喊道:「门主,门主,你能听见吗?」
这地牢里关的全是盛天门的旧部,薛昭无需防备,曲起指节,回敲墙壁几下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他的喊声。
墙壁另一面的人显得非常高兴,但却压制声音道:「太好了,门主,你听我说,我们这间牢房中有地道,是当初盛天门修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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