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古怪。苏惜欢久病之后,再是刚强的人,也有些疲倦了。想着聂定威,便觉得累了起来。 聂定威几乎是不等宣召,就毫不客气地大步而入。他英俊绝伦的脸上带着冷淡的笑容,举止从来不曾如此无礼,却令宫人都害怕起来。聂定威一个手势,众宫人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苏惜欢静静看着,想着王和所言,“此人势力雄厚,深藏不露”,忽然笑了笑。 也许,褪去温柔的假象,这才是真实的聂定威。他其实一直明白的,却一直不忍明白。 面对聂定威出乎意料的桀骜无礼,苏惜欢倒是没说什么,静静垂下眼。 聂定威阴郁强硬的目光盯着他,悠悠一笑:“惜欢,你又忘记了。我说过,江山之约,你的代价就是——把你自己给我。” 这一次,他终于直呼了皇帝名字。 苏惜欢点头:“嗯,朕还记得。”还是云淡风清的口气,心头却已有数,王和定然事败了,聂定威提前发作。 一直防着他,却想不到事情来得如此容易,如此迅猛。 聂定威凝视他一会,眼中幽明动荡,惨烈难言,过一会道:“原来你还记得……可惜,你却要杀了我。所以,我只好先动手了。我已经扣下了王和,派人封锁玄宁宫。” 苏惜欢看到他进宫,其实就已经猜到不妙,还是笑了笑:“奇怪,你动手怎么这么快,另有机关罢?” 聂定威淡淡解释:“我早就买通了你身边的人。包括临澧,几乎所有的人。你一直监视我,我自然也知道。我一直忍耐,一直……盼着你回心转意,想不到今日终究还得如此。” 苏惜欢早有预料,这时倒不吃惊,想了想又问:“昔日月西王之事,你的确是想叛乱夺国,只是被王和发现,才临时弄出冰轮雪莲来搪塞,是么?” 话未说完,他的嘴忽然被聂定威的大手狠狠堵住。 聂定威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缓缓道:“你可以羞辱你自己的眼力,但别羞辱我的心。” 苏惜欢用力挣开他,嘴角泛出笑意:“呵呵,你的心,朕从来没猜错过。定威,你再是情意深浓的时候,也预留后路,防范着朕,不是么?朕本来也是要死的人了,只是没想到,王和这一下还是逼出了你的真面目。” 聂定威盯了他一会,惨然一笑:“是啊……我的真面目……从小,我只是个叫化子,没人瞧得起我,没人对我好。我为了活下去,便是为了一个馒头也不惜拼命,你明白么?好容易凭战功成名,我一直想做个真君子大丈夫,让人人敬重我,你……你却硬要逼着我,让我明白,我还是什么也没有的乞儿……” 他说到后面,声音不住颤抖起来,低声道:“你不会明白。你一直高高在上,什么都有,我……我却什么都没有。你逼着我喜欢你,然后又狠狠一刀捅在我心口,很好玩、很有趣,是么?惜欢,你怪我骗你,你又骗了我多久呢?我现在只是骗不下去,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 苏惜欢看着他的眼睛,心头痛楚,低声道:“定威,你若肯骗足一生一世,朕反而欢喜得很。” 他站了起来,明亮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聂定威:“定威,朕要是死了,你会伤心么?那一夜,你知道我去过聂王府,是么?” 聂定威点点头:“自然知道。”他眼中泛过一丝迷雾般的温柔,随即被冷淡的眼神湮没。 苏惜欢淡淡一笑:“那一夜一直下雪。朕等着你潜入宫中,你却不来。今天,总算……总算你肯来,朕很欢喜啊。”慢慢伸出手,抱住聂定威清瘦强硬的身躯,眼中现出罕见的热烈痴迷之色。 聂定威没有做声,只是反手抱紧了皇帝的腰身,用力逼迫他微微仰天弯折着身体,沉默着亲了下去。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是狂热地抚摸着对方,把厚重的衣服一件件扔开,双双倒在龙榻上,抵死缠绵。 他们分离了这么久这么久,马上又是一场死别了罢? 良久,两人筋疲力尽地停了下来,皇帝倒在聂定威强硬的怀抱中,气息稍定,忽然道:“定威,朕死后,你伤心么?朕真想有你陪着。” 聂定威的手臂微微一僵,倒是不意外他会说出这话。皇帝一直是这么自私残忍的人,当初两人一起打天下,苏惜欢便是这么说:“定威,做我的臣子罢。” 他永远舍得提出一些很苛刻的要求,他却不忍拒绝。只是,这一次的要求越发可怕,竟是要他的性命了。 皇帝似乎觉察了他的愤怒,侧过头,慢慢亲吻着他的脸,态度温存,就好像在对待一个心中最珍贵的存在。 这么温柔的帝王,却也不容置疑地要他的命。大概……皇帝心中从没有什么真心罢。 聂定威吸一口气,淡淡道:“对不起。”他拉响银铃,外面守护的太监应声而入,居然是临澧。他手上正是捧着一个玉盘,上面摆着两杯酒。 苏惜欢皱了皱眉头,笑道:“怎么,你要弑君?” 聂定威端起酒杯,还是牢牢看着皇帝,忽然笑一笑:“惜欢,就算我不杀你,你也容不下我了。所以……就这样罢。” 他英俊冷漠的脸忽然变得温存动人,带着说不出的种种情思,似乎一辈子的快活和伤心都用进去了。就这么笑着伸手,忽然捏住皇帝的下颚,用力把酒灌入他嘴中。 苏惜欢想挣扎,可他是病虚了的人,哪里挣得过聂定威铁钳般的拥抱,冰冷辛辣的酒液狠狠灌了下去,顿时被憋得咳嗽起来。 ——几个太监居然静静站在一边,并没有丝毫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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