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在偷听。”容梓白呲牙笑。
男子对容婧的偷听也并不介意,只朝她招招手。容婧跑到师父身边坐下,撒娇地拉着他的手。
“师父又要去修行吗?放心,我和阿白会看好店的。我也会看好他,不让他再偷懒,一定要他多多干活。”
“店里的活大半都是我在干吧。”容梓白嘟囔,“你那手臭技术,能做点什么?”
男子笑盈盈地看着两个徒弟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目光渐渐向下,落在膝边的面具上。眼里的笑意瞬间隐退去,剩下的,只有沉思,以及浓郁的悲凉。
入夜的唐人街如往常一样热闹。容家铺子今日却早早打烊。容婧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算是为师父践行。师父今日歇息得很早,两个年轻人倒是打了一局游戏后才肯上床睡觉。
听着楼下的动静终于消失,男子这才起身,穿着软底的拖鞋,静悄悄地走向禅室。
光线昏暗的禅室里,“半面”正安静地躺在绒布盒子里,被一起搁置在墙上的格子上。
男子静静凝视着面具,半晌,手腕轻动,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另外一个“半面”,是一张右脸的面具。图案虽然不同,但是一般地精美细致,还用金粉勾勒出繁复的花纹。
男子将“半面”拿了出来,摆放在地板上。然后将手里另外一半面具放了过去,将两个面具拼合在了一起。
贴合的地方一道金光一闪而过,两个面具合二为一!
一股流动的灵气从面具之中涌出,漂浮在半空之中,越来越浓郁,渐渐凝结成形。
那是一个男子的形状,一身黑色精装,长发披散,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容上,带着张狂不羁的冷笑,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怨恨与不耐。
“阿昭,你还是这副德性?”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盘腿端坐着的容昭,轻蔑地笑着,“装模作样,虚伪自私,懦弱无能。你还这样活着,不腻烦吗?”
容昭仰头望着他,淡淡一笑,“阿溯,别来无恙。”
“我一个死鬼,还能有什么变化?”容溯身形缓缓下降,一样屈膝盘腿,和容昭面对面。他目光尖锐如锋,在容昭脸上身上扫视着,“倒是你,强撑着这副躯壳,苟延残喘。就这么留恋人间的奢靡繁华?”
容昭淡然,“我的孩子需要我,所以我为了他们坚持着。现在,他们可以独立了,我才会放心离去。”
“虚伪。”容溯嗤之以鼻,突然伸出手,一把扯开了容昭的衣襟。
洁白的胸膛上,一道巨大的伤疤跃然入目,狰狞恐怖。
“为了救你那个乖乖小徒弟受的伤吧?还不让他们知道。你还真是喜欢自虐的人。”容溯鄙夷道,“既然你活够了,那么就把元神都给我吧。你的元神,可当那些凡夫俗子几百上千条命。你这也算是舍身饲虎,大义成仁了。而且成全了我,也不枉我们师兄弟一场,更是对你当年背叛我有了个交代。你说呢?”
容昭浅笑,“阿溯,你还是这么不知足。”
容溯猛地暴发,吼道:“我就是不服!为什么师父总偏心你?明明我样样都比你出色,处处都比你好。可你们两个,一个是养我教我的师父,一个是我友爱呵护下长大的师弟,得我敬爱,得我信任,却联手起来背叛了我,灭我肉身,囚我精魂!容昭,你知道被锁在这个面具里的千年岁月,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我告诉你,我从浑沌中恢复神识后,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怨恨。我都对自己说,我终有一日会冲破封印出去,向你们报仇。我要让你们尝一尝我所体会过的每一分痛苦!”
容昭目光悲凉地望着容溯,轻声说:“你还是没有明白。”
容溯一跃而起,屋内霎时刮起一阵阴风。
“容昭,你怎么能体会我的感受的一二?师父呢?容烈那个老东西呢?”
容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执迷不悟,为了一点私欲就要毁天灭地。师父大义灭亲,将你封印也耗尽了他的精力。他心力憔悴,又伤心自责,尽管我极力劝阻,他还是决定用自身修为来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补命元,替你赎罪。后来,他耗尽了元阳,衰竭而逝。你若还有点良心,该去他坟上祭拜才是。”
容溯愣了愣,蓝灰色的眸子逐渐染上血红,转成了鲜艳的色。突然,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好!好!这老东西死了,已经赔了命。那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容昭淡定地面对着男人的怨怒。阴晦的灰蓝色灵气在屋中掀起的风越来越狂躁,将发丝吹拂得不住飞扬。他的周身也溢出灵气,呈现温暖的淡淡金黄色。强大的蓝灰色灵气将容昭包裹住,压抑得那淡金色灵气不断退缩,消减。
容溯已经狂到失去理智,疯颠颠地大笑起来:“阿昭,你以后,就再也逃不掉了!”
容昭半阖着的眼睛猛地睁大,眼里金光闪烁,周身灵气猛烈激增,瞬间爆发出来,一下就将容溯震退,重重撞在墙上。
容梓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黑暗之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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