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了?”
“臣不是为这个来的。”
“嗯。”皇帝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殿内。御前总管素来都是有眼色的人,转眼之间,内侍宫女都退得干干净净,皇帝起身到殿中,伸手拉起拜毯上的顾沅:“地上凉,咱们起来说话。阿沅,”她侧过脸去,脸颊微红,却把顾沅的手拉得更紧,“你在鸾仪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主动来这里找我。”
顾沅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皇帝。朝夕相处的时候并不觉得,可现在面对面地站在一起,就能看出不知不觉之间,皇帝已经比年前长高了一截,身上簇新的浅绯团龙常服是针工局新进上的,用的是宫外流行的春衫新样,腰身比先前稍窄了些,更把皇帝衬得新竹一样修长,眉眼也一样,一颦一笑之间,依稀已像个大人了。单单现在的皇帝,就能让自己移不开眼睛,待她日后真正君临天下,又是什么模样?倘若看不到,该是什么样的遗憾?
顾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向皇帝勉强一笑,从袖里抽出一份奏折递给皇帝:“这是鸾仪司关于福寿膏一事上的奏折,请陛下御览。”
顾沅从来都不会只单单因为想见自己而觐见,皇帝心里升起一丝失落,看了平静得让她气闷的顾沅一眼,一手接过奏折,只扫了数行,脸色便沉了下来,松开了顾沅的手,示意她坐到如意花几边:“阿沅,这折子容我细看一遍,你且坐坐。”
她重新归座,沉住气将奏折一字一字从头看起,看到一半已经脸色铁青,待看到结尾更是惨然变色,盯着顾沅颤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阿沅,你,你——”
“先喝一口茶顺顺气。”顾沅伸手试了试茶盏的温度,将残茶送到皇帝唇边,向她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无事。”
“什么无事!”皇帝气急败坏地打落她手里的茶盏,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仿佛想从顾沅的一举一动中看出她是否安好似的,“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你还这样!——魏逢春,去传太医!”
皇帝声气异乎寻常,魏逢春吓得浑身一颤,立时快步入殿,见皇帝脸色惨白地揽着顾沅,眼圈已经红了,更是大惊,把顾沅上下打量了一眼,俯身叩首:“求小爷明示,传哪一位太医?”
“把魏府——”
“陛下,陛下,”顾沅不住地安抚皇帝,“臣刚刚自太医院过来,魏院正已经立了脉案,眼下还无事。”
“还说这种话!”皇帝恶狠狠地盯着魏逢春,“去把住在护国寺的那几个洋和尚召进宫里来!还有,召郑鸾和林远来,召北王和裕王来——先传旨五门卫,包围恭王府和各处洋货行,不许任何人出入!”
皇帝的眼神冷森森的,仿佛三九寒天的冰刀子,让人从里到底透骨得凉,魏逢春小心翼翼地叩了个头,“遵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顾沅拦住了:“魏公公且等等,陛下,且容我分辩两句。”
皇帝没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看着魏逢春,显然是并不服输又舍不得不顾顾沅的意思,魏逢春看了胸有成竹的顾沅一眼,立时下了决断,悄无声息地躬身退出了殿门,没听见皇帝再开口的声音,才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又惊又疑地琢磨——听皇帝的口气,恭王府是要完了,得罪了顾小娘子,还连着洋货行,又把皇帝气到这种地步,难道是私藏了洋枪要造反,还对顾小娘子无礼?
“臣无事,陛下不必担心。”皇帝脸色极差,身子一阵阵地发颤,拉着顾沅的手也又湿又凉,让顾沅也担心起来,便不急着辩解,只一遍一遍顺抚皇帝的脊背,“陛下,臣无事。”
皇帝任由顾沅揽住,半晌才能哽咽着说出话来:“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你这是,你这是——该去恭王府,该喝了那东西的人是我才对——”
“你才是说的是什么话?”皇帝的眼泪落在顾沅耳边,让她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酸热起来,“难道十一娘以为我是那种临事迁怒的小人?”
“可是——”
“可是什么?”顾沅强迫皇帝抬起头来,自怀里掏出手帕,替皇帝擦泪,“那几个洋和尚说,逍遥散虽然利害,效力却慢,迁延十数载的也有。有这么多时候,还怕找不到克制的法子?只是此物槁人形骸,我怕日后十一娘要嫌弃我了。”
“嫌弃什么?”皇帝知道顾沅是故作轻松,心里痛楚更胜,低声道,“我这就召人,派人去西洋,追本溯源,总能找到办法。”
“我正想和十一娘说,”顾沅语气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一次,我想亲自往西洋走一趟,不知道行不行?”
皇帝本能地张口打算拒绝,可看着顾沅的脸,便把拒绝收了回去:“容我想一想。”她语气转冷,“恭王府与洋货行和西洋关系匪浅,说不定也能抄出什么来。”
“这正是我要和十一娘说的事。恭王世子于国罪大,按律处置就是,但不可因私加罪,不知道十一娘能不能做到?”
皇帝这一次不肯答应了:“按律帝后同体,伤你便与伤我一样。阿沅,咱们是夫妻。”
“正是如此,我才更要护着十一娘的名声。何况恭王世子虽然用心不轨,却不是要我的性命。而且,”顾沅轻轻一笑,“他也给了我一个机会。”
“机会?”
“十一娘可还记得我提过有一人对我有不轨之心?当初我曾想过要报官,可那人却说世人多愚,她只要做做样子,便能颠倒黑白,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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