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低声道。
充满阳光的屋子一下子冰冷起来,陷入沉默中,善安没有说话,他顿了顿,将视线落在白秋怜身上,白秋怜一动不动,神情仿佛陷入迷雾森林中一般,往日清澈的眼眸失了焦距。
“…….原来……你打算让我吃的,是这样猛的毒药……”善安淡淡道。
白秋怜没有听到他的话,缓缓抬手,摸了摸额头,半晌吭出一句:“……你骗人………”
柴青飞快地瞟他一眼,面无表情。
“你骗人。”白秋怜又说了一句,呆呆的望着柴青。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白秋怜抓住他的衣襟,嘶吼,然后猛然松了手,直直向后仰倒,善安跨步一把捞住。
“先生……….”柴青看着善安,善安半跪在地上搂住白秋怜,对方紧闭双目,浑身僵硬,神志不清。
“那戴玉石,死时是何症状?”善安低头轻轻拨开白秋怜的碎发。
“………初时似乎发冷,哆嗦个不停,然后渐渐昏迷,等我发觉他不动时,已经没了气息。”
“………竟然发作这样快,”善安叹口气,“实在让人生疑,先放着吧,看他是不是诈死。”说着,一提劲将白秋怜横抱起来,放到床榻上,拉过被子盖好。
天色开始昏暗的时候,白秋怜醒过来,只觉得疲惫不已,心里悲怆得发泄不出,一bō_bō的苦涩涌动。他轻轻转头,看到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的善安,黑亮亮的眼睛在昏暗中如宝石般发光。
两个人谁也没开口,静静地任空气流动,光线更暗。
白秋怜睁大眼望着上空,空洞的大眼就像盛不住水般流落一串又一串泪珠,拖出泪痕浸湿双鬓发丝。
善安望着他,黑瞳幽幽,看不出表情,过了许久,他从怀中掏出一方软帕,挪坐到床上,轻轻擦去白秋怜的泪水,白秋怜闭了眼,扭头避开。
“我会好好葬他的。”善安低声道。
白秋怜抬手用袖子狠狠擦去泪痕,从床上坐起。
“我要看看他。”压抑住悲痛,强自冷静。
善安慢丝条理地叠好软帕,道:“他死相过于激烈,你就不要看了。”
白秋怜缓缓转过头:“………激烈?我的药我自己明白,他只会陷入昏迷然后死去,如何激烈?”
善安淡淡笑了下:“初时是这样的,不过后来我怕他死的不彻底,又补了两刀。”
——白秋怜定在那里,旋即浑身颤抖无法抑制,猛地抓住善安衣襟厉声道:“善安!!你还是不是人!!——”那声音几欲劈裂,说不出的森然凄厉。
善安冷冷看他:“我不得不防,秋怜,你太会作戏,主意太多,我完全无法信你的一切。”
白秋怜瞪着他,头发披散下来,恨意与悲痛在眼中交替,撞击出火花,他的手指攒到苍白,怆然松手,伏在床上,断断续续的悲鸣传出,里面包含着那样深沉的绝望和悔意,像彼岸花般飘散……
善安脸色一黯,咬牙道:“…….戴玉石有什么好,伪君子而已,当年…….”他忽然收口,抿抿唇,没再说话。
白秋怜趴在床上,埋首于臂弯中,闭紧眼眸,渐渐压抑住悲鸣,只有抖动的肩膀泄露出情绪,黑发垂在身侧,瘦长的身躯蜷起,显得那样凄凉脆弱。
善安叹口气,轻轻抚过他肩膀的墨丝:“好了,我只是在他身上不显眼处捅了两刀,伤口不大不会很难看,而且已经用针缝上。你说怎么安葬他,我就照作。”
良久,白秋怜才勉强不再颤抖,他撑起身,苍白的面容如今更是毫无血色,双眸无神,摇摇欲坠。
“我若要你,把他的尸身送回京城呢?”
善安一愣,言语不免又冰冷起来:“你想借送戴玉石的机会,让赵启彻可以出城?”
白秋怜怒道:“我只是希望他能得到应有的仪式安葬,他是大明当朝宰辅!”
“可笑,大明皇帝都快没命了,宰辅有什么用。赵启彻不在京城,如何给他应有的仪式?”善安蹙眉。
白秋怜咬唇,瞪视善安良久。
“还是我给他找副好棺木,安葬了吧。”善安毫不在意对方如剑的目光,淡淡道。
说着,善安又从怀里摸出东西,张开手一看,是两半红色药丸,在掌心,红艳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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