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深信,不管什么样的感情,都会变质。
父母曾经深深相爱,冲破血缘的羁绊走到一起,他们爱情的结晶依次是一个畸形的胎儿、一个胎死腹内的女婴,和一个生下时比幼猫还孱弱可怜的孩子——比幼猫还孱弱的孩子最终活了下来,常年用珍贵的药物吊着命,父母的感情却经不起这连番磋磨,很快走向了终结。
他的母亲曾是一个优雅高贵的妇人,热爱音乐、美术与舞蹈。她将对前两个孩子的爱全部倾注在了唯一存活的第三子身上,为他唱温柔的摇篮曲、手把手教他用颜料涂抹金灿灿的幻梦……那样的记忆在父亲与侍女偷|情被撞破后成为了过去。歇斯底里的母亲将他视作了报复的筹码,紧攥手心,于是他慢慢清楚,原来,母爱也会变质。
因此,那天,当偶然闯进卧室的贴身女仆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将他的秘密捅到母亲那里去时,他也只是觉得稍稍有些遗憾——十年的主仆情谊,到底敌不过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于是,当有朝一日,他对可可的感情也变质,他所做的,不过是在心底微微的叹一声“终于……”,然后,欣然接受。
——不管怎样的感情,总有变质的那一天……那是不是意味着,只有变质后的情感,才显露出真正的模样?
可可的表情千变万化,每一天出现在眼前的女孩都在缓慢蜕变,他躲在角落里,目光追逐着跳跃的光斑,即使是卑鄙肮脏的灵魂,也终于孕育了这世间最丑陋的美丽。
当怨恨变成了牵挂,讥嘲变成了爱怜,欺辱发泄的欲|望零落成泥,腐烂的泥土里,开出了黑色的、名为执念的花。
那或许,才是掩盖在爱恨下的真实。
搂着沉沉昏睡的女孩,一下下用手指梳理着她沾着汗水的凌乱长发,餍足之后,他的心突然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啊,感情总是多变的,再深沉的爱也敌不过时间。可是,那又如何?他已经抓住了他的月亮,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任她是愿意也好、抗拒也罢,她已束手被困在他舌尖之上,时间那么多,他有的是耐心将她慢慢驯服、品尝——
毕竟,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发现了他的秘密后,可可把他推开跑了。
他既为她猜到真相后脸上露出的惊悚表情感到恼怒,也为自己一个不注意被可可推倒在地上觉得丢脸,暗下决定这次一定要让她尝尝苦头——他有这个想法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可每到关键时刻,最先感到心疼进而反悔的还是他,简直像是欠她的!
于是他故意放慢了追赶的步伐,远远缀在可可身后,目送她强忍疼痛在逃离他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昏黄的日光在可可飞舞的白色裙裾上打了一层浓稠的蜜糖色,飞奔的可可就像一条漂亮的金鱼,撒着欢向心心念念的自由游动。
呐,是水晶的鱼缸不漂亮吗?是鲜红的食饵不美味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跳出鱼缸,承受窒息的折磨?
……还是说,你以为,逃出了这里,你就能永远离开我?
他在铁门边站定,用悲悯的目光注视着门外的女孩。
跑出结界的可可正在发出凄厉的惨叫。苍白的火焰覆盖了她全身,就像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这让她有一瞬间很像教堂玫瑰窗下的圣母像,但很快,越烧越猛的火烧焦了她的皮肤,晚风将飘落的飞灰吹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背猛的一烫,回过神来时,他还是在最后关头出了手。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
………
他把可可关在了安菲克利特宅的地牢里。
他刚刚与“那个东西”融合,还处于虚弱状态时,为了躲避父亲的搜捕,就是躲在了这里。他当时在地牢里留下的瘴气有利于可可伤口的愈合。
可可这次的伤很严重,从来元气满满的女孩难得露出了虚弱的神情,连骂他也是有气无力的。
但他真是爱惨了她这时候的样子,觉得就算是在骂他,可可也依然可爱得紧。
这样讨人喜欢的可可让人想送她些什么东西,于是,他把可可私藏的那堆“收藏品”丢给了她——在她刚大喊“我不会屈服”之后。
然后,比起受害者更像施|暴者的可可语塞了。她尴尬的表情也很赞,苹果脸涨得红红的,一双眼心虚的瞄来瞄去,还老爱咬住下唇,真真是可怜又可爱!
但可怜又可爱的可可下一秒问了一个既不可怜又不可爱的问题——“少爷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罂|粟吗,还是什么魔药?!”
他的好心情因为这个问题一下子没有了。
该告诉她吗?关于他与那个“行商人”的交易、关于他早已与怪物合为一体的事、关于他用自己的血液把她也慢慢转化成怪物的事实……
告诉她,然后让她像父亲那样厌弃他、像母亲那样仇恨他,像多萝西(可可的前任,那个告密的女仆)那样恐惧他?
即使厌弃他、仇恨他、恐惧他,那样的可可也一定很漂亮吧,尤其当她隐忍而愤怒、却发现再多的挣扎都是枉然,当她挂着泪珠跪倒在他身前屈辱而痛苦时……不行、那样的可可虽然美味,却太容易被弄坏了。还不到时候,他必须好好的谋划,找到最棒的时机,把最美味的可可一口吞下……
被想象勾起的深浓的欲|望让他体内属于怪物的血翻涌沸腾。他克制无果,最终一把掐住了可可的脖子,深深的吻她,借此宣泄体内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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