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那一片杨树林,早已经被寒风吹光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扠在原地上。寒风冰雪中,等待春天的来临。
死去的让生,被活着的家人送走。
让生的丧事办完。
老俩口当着全家人的面,把娜娜留下的钱,全部摆放炕桌上。
让生的大姐被弟弟叫回家。
“这些钱,一共贰拾万元,是让生宫里的公主留下的,你拿一半。”让生妈妈对女儿说。
“这钱我不要,我大弟为了救我孩子而死,我不能要,留着给我小弟弟娶媳妇用吧。”大女儿说。
坐在炕上的让生妈妈,突然哭起来,老父亲也落泪。
全家人跟着都哭起来。
此波泪水慢慢地流尽。为了重新积攒下一波泪水,流过泪的眼睛与淌过血的心脏,又在继续积攒下一波泪水的喷涌。
最后,让生的姐姐只拿起贰万元,匆匆离开悲伤中的娘家,向着自己,又一个痛苦中的家而去。
临近过年,全家人。头脑里都有抹不去让生的影子出现。
让活来到女友家,女友名叫玫瑰。
这个家三口人,父亲瞎子,母亲双目失明,唯一女儿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三口之家,是一个街头卖艺之家。每天早晨,玫瑰走在前边,手里握着一个竹棍,牵着身后紧握竹棍的父母。
城市广场,老父亲拉着二胡,玫瑰唱着小曲,一天里最常唱的是玫瑰创作的歌曲《真诚与虚伪》,她轻轻地唱道:
真诚的阳光
每天都能照射到虚伪的人
阳光下
谁能说我要啥没啥
因为我有歌声
虔诚的黑夜
每晚都拥抱着失眠的人们
因为他们有等待光明的时间…
让活把伍佰元钱送到玫瑰父亲手里,“大叔,过年了,我就这点意思,你拿着”。
玫瑰的父亲,接过让活的钱,仍然翻着白眼:“看你小子,过年是看我们老俩口还是看我们家玫瑰呢?”让活忙说:“是看你们二老,没有你们二老,也不可能有玫瑰。”玫瑰站在父亲身旁,用手扯一下父亲衣襟,玫瑰的父亲不在说下去,一个劲地翻着白眼。
让活在玫瑰家吃过饭后回家。
他和她漫步冰面上,冰面上没有桥,过往的行人,只能从冰面上行走。
她和他长久地对望。
她轻柔地说:“让活,抱紧我”。
她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清清楚楚。
让活抱紧她,这时,他思维里感到冰面在颤抖,这里是万恶的源泉,虽然已经冰封,但是这里是吞没他哥哥生命的地方。
他哭着跑出冰面。
玫瑰知道让活精神暂时受到伤害。
她追上去,他停下脚步,看到玫瑰,他抱住她,又一次痛哭起来,玫瑰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快别哭,快别哭……”玫瑰拿出手帕,递给让活,两人各自擦干脸上的泪水。
然后一起向着让活家走去。
过了几天,玫瑰代表她父母,看望让活的父母。
她拿出壹仟元钱,递给让活的母亲,老人说什么也不要,她说:“太多了,够你们父女三人唱十天八天的钱,这如何是好。”玫瑰说:“我代表我父母,来看看大伯,大娘,就这么点心意,请您们笑纳”。
让生死去一百天后的一天,让活的父母把两人的彩礼钱如数送过去。
经过一个严寒的冬天,春天来临。尽管天刮着风,但是,决不是寒风,是春风,万物都开始复苏,村庄的那一片杨树林,绿了树枝,上面有含苞欲放的树叶,正赶着时间来舒展。
让活和玫瑰举行婚礼,让活家住南村,玫瑰家住北村。从南村步行到北村,大概七分钟就到。
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玫瑰家返回。
让活背着玫瑰,走在队伍最前面。
玫瑰贴近让活的耳边说:“终于盼到你背着我,和你举行婚礼的这一刻了”。
让活郑重地说:“以后,你和爸妈也不用驻足街头,含辛茹苦地卖唱”。
“行,现在家里有些余钱,我不用看别人脸色生活,以后你可以养咱们全家。”玫瑰轻柔地说。
“我会永远爱你,如果你想我,你就来回走今天我背你走的路,重新回忆一下你爬在我后背的感觉,你听到了吗?”让活觉得脖后有泪水急速流淌。玫瑰哭了,让活劝道:“别哭,我的玫瑰.”
快开江了,让活倒扠门走进玫瑰家,没有通知娜娜他们,他想,等到开江时,回去再说吧。
江冰开始融化,已经有部分小般过往江北两岸,又过几天,江道彻底开通。
让活坐般回到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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