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的单向谋杀或者谋杀后自杀,可剩下的另一半最终找到了相守的路途。这样的爱情无疑是人类所最喜欢的壮烈。
我也喜欢壮烈。可壮烈是一种悲剧美。
悲剧意味着,我可能会受伤害。人类不愿意自己受到伤害。我不希望自己受伤害。
可楚云深之前和现在的所有表现都证明,她也是在很努力地保证我不受到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伤害。她求助了这么多人,都是为了保护我。
“或许你也很适合做一个侦探。”白三好像看穿了我:“你很诚实。”
我摇摇头:“我或许还不够诚实。”
“你只是疑惑。”白三说:“我们总是疑惑。毕竟我们只是人类而已。”
我忽然觉得我可以在白三这里得到和从楚云深那里截然不同的安慰,一种通过将我和其他人类相联系到一起的方式,来减轻我心里对自己的不满。
我对自己是不满意的,我觉得自己太软弱,太渺小,以至于让一个陌生的毫不相干的人侵犯了我的家,侵犯了我的安全感。
“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凶手……你觉得,她为什么会盯上我?又为什么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白三笑了笑:“凶手盯上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她或许是刚好看你顺眼,或许是像楚云深一样,喜欢上了你身上的某种气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楚云深的天赋更像是一种犁鼻器的超常使用,她感受到你的化学物质,将这种化学物质具象化为她所熟悉的气息,或者她只是用自己所熟悉的语言来表达它。”
她停了停,应该是想让我能跟上。
“我大学学的是生命科学。”我说,顺便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毕竟我这个专业学了来几乎就没有被用过:“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很好,和我一个专业,不过我后来读博了……如果要摧残一个人对一门学科的兴趣,最好是让她在学校里一直学下去……呵,所以后来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高中同学的邀约,进了警局。”白三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经意地一捻:“我继续说吧。关于第二个问题,如你最开始提到的,她给你留下的信息,和她的作案手法之间有着不可无视的不协调性。这种能够做出常人所不能及的残忍事情的凶手,通常有着常人不能及的执念,这样的执念往往反映在他们的作案手法,和像此案的留言一样,凶手的签名上边。有签名的凶手一般都会执着于自己的签名,因为这体现了他们的存在,反社会的杀手们通常都是自恋狂。对于这个不协调,我的猜想是,‘看’,是针对你而言的,而死去的两个人,和他们死的方式,是为了让你‘看到’的必要手段。”
“可我没有看到。”我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努力去看。”白三道:“这是一件好事情。或许如果你看到了,有的事情就再也回不到你原来习惯的那样了。”
“现在也不是我所习惯的那样啊。说起来……白三你是警察?是不是你见过很多人,很多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坏蛋?我能够理解这些坏蛋里,大部分都是偏执的……那么,楚云深会变成那样吗?”
白三摇摇头:“你错了。穷凶极恶的罪犯,相比起全人类而言,永远是很少的。穷凶极恶的案件,也是一个地方多年才出一次。大部分的人类都是软弱无能的,他们很弱,没什么太大的能力,又容易受到诱惑,很难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可重点是,他们也不会变得太坏。就像这个世界一样……这么多年,它不过就是这样,这里好一点了那里就坏一点,这个种族活不下去了又会诞生能够适应新环境的另一个种族……厄运好运,悲剧喜剧,邪恶善良,可怜可爱,都不过是针对个人而言的。”她顿了顿:“在你眼中,楚云深会变成什么样,是由你的心来决定的。”
【十】
白三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过。电话那头的人告诉她,他们确实找到了另外一起案件。
那起案件发生在东城区,离我住的地方相当远。我们几乎是立刻起床出发。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案发地所在的小区和我所在的相似,中产偏上阶级的典型住宅区,邻居们虽然挺多,然而大部分都神色匆忙,对身边的事情漠不关心。我毫不疑惑案件会发生在这里,而周围四邻无法提供任何可靠的目击证据。
救护车和警车停在一栋楼的下边,在警员的带领下,我们上到了七楼,其中一套房的门大开着,警员们正在进进出出。
“和你们描述的情况略有不同……”一位看起来级别很高的警官出来接应了我们:“而且屋主……受害者旁观了一切,她在里边,不愿意出来。”
第一名死者也是在沙发上。他被草草地打开胸腔,心脏被取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哇哦。”康斯坦丝挑眉:“难怪你会答应我的条件。这个凶手真是……残忍。”
我几乎没有怎么看那具一看就很潦草的尸体,径直走进了卧室。我都没怎么意识到,我几乎是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凶手在第二次作案的时候,有没有变得更加残忍,那个和我一样受到这般摧残的受害者,她到底是不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
死者的心脏被吊了起来,就像在我家里那样,不过这颗心脏并没有连接在尸体上。他的右腿小腿被剥开,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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