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又与吕氏说了几句话,吕氏便催着她回房休息。
“孩儿晚些时候了再来看娘。”吕氏着急让许诺休息,许诺只得告辞。
“父亲是去府衙了吗?我瞧着他很是疲倦。”出门后许诺向李嬷嬷询问。
“阿郎原本有公事去了昆山县,得知夫人……”
吃了哑药……
李嬷嬷停了一下,想起许谷诚早晨的嘱咐:“既然六娘失忆了,便不要与她说她母亲嗓子的事情,若她问再告诉她她母亲一直是哑的。”
夫人的嗓子是没得治了吗?
而且,娘子刚才在屋里为何没有问夫人无法说话的事?
李嬷嬷虽然处事老练,却不擅长说谎,目光从许诺脸上移开才道:“得知夫人犯了旧疾,便赶回来,不料娘子你在阿郎赶到之前从假山摔落。阿郎在夫人和娘子塌前守了整整三日,几乎没合过眼。虽告了假,只是这次事情紧急,刚才又有人来催。”
许诺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春棠,你去小厨房寻些父亲喜欢的吃食,再沏一壶碧螺春送到马车上。父亲刚才应是去更衣了,此刻还没走,你快些去。”
李嬷嬷听罢,不由睁大了眼,娘子失忆后竟然变得懂事了?
若是过去,定是一声不响地回去哭,怎会流露感情在夫人面前哭,又怎懂得关心阿郎。
难不成这次失忆让娘子忘了在外生活的那近十年养成的习惯?
李嬷嬷一路上想了许多事情。
许诺急匆匆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快要到时却发现有人在里面,扭头询问李嬷嬷:“嬷嬷,谁在我屋里?”
李嬷嬷伸长脖子看了眼屋外站着的婢女,皱了皱眉,小声说道:“是大夫人。”
许诺点头,袖中的手不由地攥紧。
许六娘虽不喜与人交谈,但大夫人丁氏是许家主母,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她来操办,所以许六娘和丁氏过去一年中也有些交集。
丁氏的娘家是苏州丁家,大郎丁谓有过目不忘之能,是个全才,淳华三年登进士甲科,今年又担任了参知政事。
有了个当宰相的兄长,丁氏在许家几乎是横着走。
虽然她样貌一般,也不曾生育嫡子,但她的地位随着兄长仕途的发展也越来越高。
更何况她也是个有手段的,只许了大伯父抬了一房姨娘。
丁氏聪慧,做事雷厉风行,以至于大房的人都唯她马首是瞻。
记忆中十分清晰的是丁氏十分护短,对自己三个女儿的宠爱没有边界。
此刻得知丁氏在屋内,她几乎兴奋的要晕过去!
祖父是历史教授,她自小跟着祖父长大,受了不少熏陶,因此对宋史还算了解。
有人说丁谓是一代名相,有人说他是佞臣,但毁誉参半的他是却是个实打实的才子。
丁谓天资聪颖,二十六岁殿试得了第三名,这样大红大紫的人物让许诺心底有些热血沸腾。
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够当五鬼之一的丁谓的亲戚!
行至屋中时她总算是平静下来,矮身行礼道:“大伯母。”
丁氏身着鸭卵青的对襟上襦,杏黄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绣有折纸纹路的茶色大袖,袖边绣着黑底蓝纹的菊图,端是庄重大气。头上的银梳镶嵌着一排指甲盖大小的蓝宝石,白玉发簪上的几朵茉莉花雕刻得活灵活现。
丁氏招手让许诺坐在她身旁,亲切地问道:“身子可还好?听闻你失忆了?”
李嬷嬷跟在许诺身后,听到丁氏的话后脸色有些奇怪。幸运的是低着头,不曾被人看到。
“儿身子硬实,并无大碍,只是许多东西都记不得了。”许诺一边回答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三十余岁的丁氏。
史书上记载丁谓“相貌不佳,生了一双斜眼,张目仰视”,但丁氏相貌却强于她兄长许多,只是也称不了上等。
丁氏对许诺的回答还算满意,脸上多了些笑意:“你刚才去看望了你母亲,她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她此话一出,许诺明显感觉到身上多了几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心中冷笑一声,丁氏身边和自己身边的嬷嬷婢女都知道是她害的母亲病重,害得母亲变哑!
这种关乎女子名节的事情就这样在府里传开了?
大伯父和调查的人绝不会对此大肆宣扬,那么,是谁说出去的?
“母亲病重,却不让儿侍疾,心中哀痛难以言表。还请伯母允许我在母亲榻前侍疾。”许诺站起行礼。
“你这孝心也是难得,我便许了,你母亲若再问,你便说是我许的。”丁氏将手中茶盏递给立在一旁的环儿,让她去添茶。
许诺扭头,发现红檀茶盘后沏茶的人竟然是杜姨娘,而许倩也在一旁站着。
丁氏极其在意嫡庶之分,妾室在她眼中不过是婢女而已,显然不曾将杜氏和许倩放在眼中。
刚才匆匆一瞥,许诺被杜姨娘的样貌惊到了,本以为许倩已是难寻的绝色,没想到她生母更美。
三十出头的妇人却如二十岁一般,脸上十分白净,如刚剥的荔枝一般极其水嫩,五官更是如浓墨描画般精致。
杜姨娘穿了碧色的对襟襦裙和绣有暗纹的柳黄褙子,梳着简单的发髻,上面只簪了一只银簪。手上更是素净,连个镯子也不曾佩戴,却更显十指如玉葱般白细。
母亲病重,杜姨娘的衣着是该素净些,可这般小心谨慎,让许诺对她另眼相看。
“多谢伯母。”
见许诺谨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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