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动,她轻轻地咳了几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三夫人将手离开尹清漪的额头,伸向了她身前的空中。尹清漪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伸出无力的手臂,一把拉住了那只手。三夫人一使力,将她拉坐了起来。
“你这几天一定很难受吧?”三夫人微微笑道,周围的烛光照得她的面孔半明半暗,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气息,“接下来的几天,你会更难受。”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管,拿在手里晃了晃,道:“这是我这些年精心炼制的一种蛊,等下我要将它放进你的身体里,在接下去的五天里,这蛊会在你的身体里游走,吸取你身体各个部位的毒质,但是同时也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所以会让你痛苦异常。”
尹雪芙在一边听得脸都白了,前几天她已经看到了尹清漪的痛苦,以为只要熬过这十天就可以直接解了毒就没事了,可是却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而且这后面的痛苦会更加厉害。
“等五天一过,我姐姐她就能完全好了么?”终于,尹雪芙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可没个一定的,说不定你姐姐她挨不住,五天都没到就死了呢。”三夫人扬了扬眉毛,戏谑道,然后她又转首对尹清漪道,“怎么样,你怕么?”
“生死有命,我没什么好怕的。”尹清漪摇了摇头,语气中似乎根本没有将三夫人刚才所说的话当成一回事。
“好。”三夫人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把你的胳膊伸过来。”
尹清漪依言将一条雪白的手臂伸了过去,三夫人拿出一根很粗的尖刺,朝她的手臂上狠狠地扎了下去。尹雪芙在一边看得头皮发麻,只觉得那一针似乎也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隐隐作痛。
血很快便涌了出来,顺着手臂,蜿蜒而下,红白相衬,触目惊心。三夫人拔开那竹筒的塞子,将一条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细细线虫倒在了尹清漪的伤口边上。那线虫很快便探头探脑地循着那条血线,找到了伤口,然后慢慢地整个钻了进去。
说也奇怪,自那线虫钻入了伤口之后,血就慢慢地自己止住了。但是,似是那虫在人体内钻行会引起极大的疼痛,尹清漪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那条受伤的手臂,她已经开始面色发白,额头青筋显露,冷汗止不住地滴滴下流。之前毒伤所引起的痛,根本就及不上现在的分毫。
“好了,你好好看着她,可不要让她自尽了。”三夫人对着尹雪芙莞尔一笑,袅袅走出门去。
尹雪芙关切地望着尹清漪,还是问她:“你怎么样?”
此时此刻,尹清漪也想像往常一样安慰她几句,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唯有紧紧地闭着双眼,任汗水湿透衣衫,身上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而她此时却只能勉力坐着不倒下去而已。
见到此情此景,尹雪芙知道,尹清漪此时所受的痛苦已经是极其巨大,可是她却无计可施,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双臂环过,紧紧地搂住对方,至少在看她来,这也是一种轻微的安慰吧。
当清晨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尹清漪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尹清漪推了推尹雪芙,声音显得十分沙哑,“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一夜。”
“你……真的好点了么?”尹雪芙看了看尹清漪的面孔,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失神的目光,看到她干焦的嘴唇,心里非常不安。
“好多了。”尹清漪微微一笑,指了指手臂,道,“我看它也累了,应该是暂时歇着了。我们也歇歇吧。”
尹雪芙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正好这些天折腾下来也觉得十分疲惫了,于是就回房休息去了。这一休息,醒来的时候就到了晚饭时分。尹雪芙肚子饿得很,但她还是想先上姐姐的房里看看。推门而出的时候恰巧碰到丫头送饭过来。尹雪芙从丫头手里接过饭菜,将丫头打发走了,她要自己把饭菜端过去和尹清漪一起吃。可是当她推开门的时候,真正地吓了一跳。她看到,尹清漪披头散发地倒在床头,衣衫上斑斑点点的都是血迹。
赶紧把饭菜往桌上一放,尹雪芙慌忙跑过去查看伤势。掀开衣衫,只见衣衫下面的伤口全部都是深深的月牙形状,可见那些伤口都是用指甲生生掐出来的。到底有多大的痛苦才能让人完全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指甲把自己的ròu_tǐ伤成这个样子呢?尹雪芙再看尹清漪的手,只见她满手是血,但十个指甲都已经生生折断了。
尹雪芙终于忍不住哭了,她一边哭一边帮尹清漪清理伤口,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终于,尹清漪缓缓地醒了过来,抚了抚尹雪芙的面颊,柔声道:“别哭了,我没事。这一阵,可算又熬过来了。莫哭,莫哭……”
第四十一章公子姓冯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晚饭,尹雪芙默默地看着尹清漪,心中充满了无限担心。可是尹清漪却举止如常,神态自若,仿佛根本就不把这一切当回事。良久,尹清漪抬起头了,笑了笑,柔声道:“你怎么今天不好好吃饭,总在看我呢?”
“我也不知道……”尹雪芙低低叹了一口气道。
“这蛊还不算太坏,总算折腾一阵子之后还会休息一阵,可比前几日的药要好多了。”尹雪芙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不必太担心,不过就是五天,我撑得住。”
“可是,我觉得你比前几天要痛苦多了,我怕……”尹雪芙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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