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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叁仟
☆、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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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八年一月一日零点,师烨裳的新房子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但仔细闻,屋子里并没有硝烟味,只有一片算不得高亢的喝彩声和浓郁馨香的香槟味。
咪宝站在二楼的室内露台,望着一楼大厅,端着酒杯拍拍楼梯扶手,无比唏嘘地说这栋房子比帝王耗死漂亮多了。林森柏说不服气地哼一声,相当地不以为意,环手昂头,她拿下巴冲着咪宝,“这也是我源通的房子!我装修的!”咪宝连连称是,生怕她一个火大又把卖出去的房子收回来自己住。可老实讲,咪宝也就是气气林森柏。要说精致,这幢六百多平方的西班牙式别墅当然更胜帝王耗死。但因为结构问题,它并不像帝王耗死那样具备制造室内天井的条件,整栋房子只有楼梯这一块能一通到顶,跃层中空也仅限于一楼客厅,所以论起气派来,帝王耗死是当仁不让的b城第一楼——节前又有人来游说林森柏把帝王耗死捐做教堂之用。林森柏快被气死了。
顺着阔大的旋转楼梯一路往下,先入眼的自然是各种各样的根雕木艺——林大老板饶是舍得花钱,乌木根雕都弄了好些给师烨裳当摆花盆的茶几腿用。装修公司在这种影响下也细心到了妈妈的地步,楼梯转角和踏步边沿通通包着小牛皮制成的缓冲垫,小牛皮上还镶着防滑铜条,铜条上更压着装饰性防滑花纹,作用是防止师烨裳滑摔滚落,或者退一万步地防止在她滚下来时撞到她那一谈情就变得像木疙瘩一样的脑袋。
“光给她弄这些木头就花了我几百万啊。”林森柏搭着汪顾的肩,一脚踢出个香槟瓶塞。
瓶塞穿过镂空的木质围栏,飞翔在六米高空。半秒后,它“咣当”撞上一盏硕大的水晶灯,激得满室叮咚乱响。坐在客厅里的郝君裔刚要抬头看灯,端竹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直掉下来的酒瓶塞,郝君裔看灯受了刺激,哈啾打一个喷嚏,打完之后依旧看她的夜间新闻——林森柏对这俩是彻底绝望了,干脆眼不见为净地继续向汪顾邀功,“你看你看,这些个木头,无论哪种,算平方都比大理石贵,不是贵一点儿,是贵那么多!”她大大地展开双臂,比了个很大很大给汪顾看。汪顾心想:好乖、好可爱的孩子啊...随即产生了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和赞赏的想法。可碍着钱隶筠在旁,汪顾没好意思这么干,只得用力点头,作眼角啜泪状,仿似老乡见老乡。
一楼大厅地板是用非洲原产的桃花芯整树分割铺成,打磨上蜡之后,地板依旧散发着木料原始的幽香。百来平方的长形大厅中央铺着一张黑白棕三色的后现代抽象风格地毯,长形地毯的两头又嵌着两块三米见方的紫檀底琉璃边九龙浮雕,乍看上去,颇有一番不伦不类的美感,散发着光怪陆离的霸气。连汪顾都不由要赞这风格适合且只适合师烨裳,“这设计师真牛,林董从哪儿请的?”
“别叫林董,”林森柏一挥手,“叫名字,董来董去的,把我都给叫老啦!”说着,她一手搭住汪顾,一手搭住咪宝,逼着两人把她架下一楼,“为了让他们把房子弄好,我给了他们一打师烨裳的照片,还告诉他们师烨裳是个古董。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我呼拢他们呢,我把师烨裳的百日照给他们看过他们才信的。”吊脚,她怕累不死汪钱两人那般奋力地前后摇晃着身体。汪顾比她和咪宝都高,她的重量自然大多被分到咪宝肩上,咪宝一手扶栏杆,一手捏酒杯,一面下楼一面吓唬,“再晃我就蹲!磕你大屁墩!”林森柏马上就乖了。
零点倒数时,一屋子人以开香槟的方式找热闹,弄得满地都是瓶塞和酒液。瓶塞倒是没什么,一百几十个踢踢就散了,甜度颇高的酒液却是大事情,总不能新房子新家主人还没入住就被祸和得满地和泥。林森柏平时奸是奸,倒也有个厚道的时候。为了光明正大地给师烨裳暖屋,她提前请来了一支专业的女仆队伍,对刚被地毯式轰炸的现场实施地毯式打扫。就在她们上楼参观的时间里,客厅已经恢复的原貌。郝君裔在打扫期间抬脚抬得累了,干脆就把脚丫子架到绛香黄檀的大茶几上,大爷气小姐型地冲一幅五颜六色的投影幕布发呆发得炯炯有神。
“郝君裔,你要不要回盛昌去看看晚会进行得怎么样了?”咪宝放下林森柏,走到端竹背后。郝君裔很专注地发呆,没有反应。端竹站起来要给咪宝让座,却又被咪宝按坐下去,“那么多位子,让什么?你帮我告诉她,汪顾要去会馆接师烨裳,刚好路过盛昌,她这个当老板的总不能连迎新晚会都不露面,林森柏和汪顾可都是发过红包才过来的。”
端竹一字一句地记下咪宝的话,走到郝君裔身前,遮住她的视线,躬腰与她面对,原封不动地将咪宝的话转述了一番。郝君裔瞪着眼睛慢慢抬升视线,脸上有一股被压制着的怒气,“我去,但你不准跟着。”端竹直白地看着她,不语,只坚定地摇了摇头。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喝光杯中酒,将肩背抛进厚实柔软的沙发靠背,“那你去好了。”
厅堂高而阔大,此时正站在楼梯口处就师烨裳百日照片所有权问题进行磋商的两人清楚地由电视的嘈杂声中分辨出她与端竹的对话,继而心有灵犀地同时转移了话题。
汪顾:“就这么说定吧,我不让她知道,你把原件给我。诶、郝董还没给端竹好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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