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爷昨夜在书房呆了一夜……”她这么说着,见到屋里一团乱的时候,略惊了一下,脚差点踩在地上的碎笔洗上,“这书房……”
“柔丫头啊,柔丫头,我怕是不能让你穿最美的衣裳,住在最好的屋子里了……”恂亲王看着她,想着如果他真的万劫不复了,这满府里,能随着他的,也只有这个傻丫头了。
“王爷现在不就是给我最美的衣裳,住最好的屋子吗?”吴柔佯装不懂,男人啊,是最容易骗的生物,只需要表现的傻傻的,痴痴的爱着他,又时刻关心着他,以他为天,他也就会任你摆布了。
“走吧,我们到别的屋里。”恂亲王说道。
书房的隔壁就是恂亲王平日用来会客的屋子,面北朝南一把太师椅,太师椅摆着书案,左右两边各有六把椅子,每把椅子都以大理石面的紫檀木茶几相隔。
吴柔把托盘放到太师椅前面的书案上,又命人搬了小凳子。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侯。”恂亲王挥退左右。
没有了下人,吴柔亲自替恂亲王布菜斟酒,“王爷,有天大的事您也要多少吃些。”她的眼睛里满是担心和关心。
“唉……”恂亲王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又吃了口菜,“你跟我啊,俱是一样苦命的,你有何错?却因为受人所骗又碍了嫡母的眼,被贬到尼庵修行,我呢?”
“王爷……”
“我呢?我怎么就不是皇后娘娘生的?除了这点我哪一点不比他们所有人都强!”恂亲王又喝了一口酒,将酒杯砸到了地上。
吴柔见他喝了酒,声音慢慢变了,“这都是命啊王爷,只是我退身尼庵是不得已,王爷却是贪心不足。”
“什么?”恂亲王没想到一直温顺的吴柔会口出此言。
“王爷可知为什么先皇要保住你?保住二王爷?三王爷?他先是国君,又是慈父,他知道有你们在,冯、吴两家就有顾及,王爷您又隐隐是宗室之首,宗室、冯家、吴家就能三足鼎立,王爷啊,不做天下第一人,做天下第二人,不好吗?”
恂亲王怔愣的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竟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吴柔站了起来,他的旁边,让他靠着自己的肩,“王爷啊,你真的是做了傻事啊。”
“你……”
“是,是我将王爷谋划的事告诉了我父亲。”吴柔摸着恂亲王的脸,“觉新也是我的人——不过你放心,他早已经死在御林军的乱刀之下了,你的那些谋士这个时候怕也早已经被王妃的人给全部解决了,还有你收买的那些将军,全被肖尚书给杀了,王爷,您的后顾之忧没了。”
恂亲王觉得意识慢慢模糊了起来——
“王爷,您是因病亡故的,您对圣上有救命之恩,圣上必定会照应你留下的孤儿寡母,王妃已经将永珏认做嫡子,您最喜欢的我儿子我的令珏,将会承爵了。”吴柔眼里流出了泪,“王爷啊,您一个人死,换来了这么多,是不是觉得很划算?”
她就这么抱着渐渐僵硬的恂亲王,一直到日头高高升起,又一直到掌灯时分,紧闭的门被人推开了,肖王妃来了。
“我已经派人请了几次大夫,王爷病重了。”
“是啊,病重了,怕是过不了今晚了。”吴柔抹去眼里的泪,“王妃娘娘,您节哀吧。”
“妹妹你要在王爷的陵寝旁新盖尼庵,出家为尼,也节哀吧。”这是肖王妃第一次称吴柔为妹妹。
吴柔笑了,“出家为尼我也是皇室的侧王妃,恂郡王的生母——我不亏,再说了,我总觉得有些佛经看不懂,如今要好好的学经了。”
“令珏自出娘胎就在我身边长大,跟我的亲生子一般,请妹妹放心。”
“我放心,我很放心……令瑜也请您多照应了。”
“他是王爷的儿子,也是吴家的外孙,我自然会照应他的。”
恂亲王重病身故,其嫡子令珏被封恂郡王,顺和帝怜其幼小,赏亲王奉禄,恂王侧妃吴氏大贤,断发出家为其守灵,顺和帝亲封其为贞烈居士,又赏银千两重修尼庵,每年供奉也是依照宫中太妃之例。
吴怡再见到吴柔时,她真的是一身素衣,洗尽铅华,因是居士并未剃度,只是将青丝严严的包裹在僧帽中。
“你不争了?”
“我已经出世了……又有何争?”吴柔说道。
“真不知道咱们俩个走这一遭是为什么?”
“让咱们更热爱生活?”吴柔挑了挑眉,“以我的所为,我先害兄又杀夫,能有此善终已经是侥天之幸了,仔细想来,我在尼庵的日子竟是最平静的,如果不是遇上清风——也许——这也许才是我的归宿吧,我正好可以安静的想想,如今我可是时间充裕得很。”她如今才不过二十多岁,就要红颜锁尼庵,虽说物质上不缺乏,却真的是要被困死,枯死——
“也许我们俩个调换一下会更好。”
“是啊,我做嫡女,没准能做武则天,你啊,没准嫁了个富商,享尽荣华。”
“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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