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可是一想起怀孕的事,我也气得不轻,想也不想地张嘴直接反驳:“对,是因为你妈,全是因为你妈!如果不是车祸的时候她帮我挡了一下,我怎么会欠她一条命?如果不是欠她一条命,我……我为什么要受你的气?!”
“哈!”迟轩怒极反笑,英俊秀逸的眉眼彻底被厉色笼罩住了,他揪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肤里,“所以,你如今找到了男人,就是要把我扔出去了?”
我愣,我什么时候找到男人了?
下一秒,我愕然回神,他不会是在说……苏亦吧?
我张嘴想要反驳,却被噙着冷笑的迟轩直接打断。
“你喜欢苏亦整整四年,又特意为了他留在n大读研,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嫌我碍眼了是吗?”
他的话,让我的眼皮很是凶狠地跳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嫌他碍事了?
再说了,我喜欢了四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苏亦啊……
明知道他是误会了,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迟轩眉尖忽然一凝,他霍地倾 来,张嘴在我嘴角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我浑身僵硬。
血腥味渗进我唇齿间的时候,他附在我的耳边恶狠狠地说:“你答应过我妈的!你答应过她的江乔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想甩开我!”
说了这句,他扭头大步走向电梯,干净的白衬衣灌了楼道里的风,响得像是旗帜。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我才回过神来。
我气急败坏地追了两步,忍不住张嘴怒骂:“明明是你做了错事,怎么反倒成了你有理了?!迟轩,你、你给老娘滚回来!”
我和迟轩第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
那是我还没满二十三岁,研一即将结束。而他,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八岁、正面临高考的大男生。
可以说——如果不是那场车祸的话,我们绝对扯不上半点关联。
如他所说,在三个月前的一场很是轰动的车祸事件中,我、一个卡车司机还有迟轩的亲妈,程度或轻或重地都受了伤。
轻者,比如我,只是摔惨了一条胳膊而已;重者,比如迟轩的亲妈,性命垂危,直接就被送进了重症室。
迟轩得知了消息从学校匆匆赶来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等在重症室外面的我。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我的神情很有几分恍惚之意,回想起车祸当时的情景,即便如今只是手臂轻微受伤其他部位完全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我仍然心有余悸。当时,那辆刹车失灵的卡车本来是将要撞向迟妈妈的跑车的,可是大约是顾忌到跑车昂贵,所以卡车司机刻意打了方向盘,然后就朝一旁骑着自行车的我撞了过来。我心惊肉跳,想躲却也已经来不及,就在我以为自己必然要被撞上的那个当口,迟妈妈的车身忽然一个侧转,险险挤进了卡车和我之间。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迟妈妈那个反应……
此时此刻躺在重症室里的,就是我了。
那天,见到一个身形颀长面容俊美的男生脚步仓促地朝这边走过来时,我捂着刚刚被包扎好的胳膊,站起身来对他打招呼:“你是……迟轩吧?”
从迟妈妈的手提包里找到了手机,见到里面存着一个叫迟轩的名字,后面备注是儿子,我就拨了他的电话——也因此,我知道他的名字。
迟轩读高三那年,就挺嚣张的,他只瞥了我一眼,就侧脸朝重症室的窗口看去,没搭理我的招呼,直接问我一句:“宋律师呢?还没来吗?”
其实说实话,直到和他相处了三个月之久后的如今,我依旧没能明白,迟轩在他妈妈性命垂危之际最关心的,怎么会是律师来没来这件事。
我记得,当时我还特不识趣地提醒了他一句:“你妈妈她……受了重伤,你不去看看她吗?”
迟轩听了我这句话,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他那一眼,很不友好,眉眼里眸色深沉,见不到底,只睫毛微微颤了一颤,说出口的话冷硬得生铁一般:“她早就不想活了,这一次,不过是恰好如愿了而已。”
说完这句,他在长凳上坐下,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眼睫狐疑地又看了我一眼。
见他面有询问之色,我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颇为尴尬地解释道:“我也受伤了,那场车祸……也有我。”
我刚说完这句,就见迟轩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面泛过了一丝冷光,他眼底毫无表情,嘴角却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掐住自己掌心的肉,逼退心底一直在敲打着的退堂鼓,老老实实地又加了一句:“你妈妈她……是为了救我才……才重伤的,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这下,迟轩才凛然笑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眼,眼底闪着洞彻的光彩:“你倒还算是老实。”然后屈起手指,轻叩长椅的椅臂,“全市的新闻都在说这件事,就是你不承认,我也找得到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先是张张嘴,然后咬嘴唇,硬着头皮说:“医药费有多少,我、我出一半。”
这是全市最好的医院,住的又是最贵的重症病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底只想着一句话,完了。
江乔诺,你接下来的两年里就是做牛做马,恐怕硕士毕业之前,也付不起这笔昂贵的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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