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他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楼梯间,那扇门完全敞开了,是他自己把铁链从门上拖出来的。多好的一个楼梯间啊,他想,诚实木讷的楼梯间,你这次真该跟我说一声你一直都在那儿。他觉得这个楼梯间瞬间醒目起来,好像那里面有个太阳。
张天不顾一切地承受住铁链再一次的鞭打,然后他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他冲向楼梯间,那是他的避难所,他的大盔甲,那里面堆满了可以救命的稻草。跑向它,扑向它,进入它……你有你的大铁链,我有我的楼梯间。我进去了就能顺着楼梯跑到楼下,跑出这个院子。你这个天杀的死瘸子,我看你怎么追我,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鞭长莫及吗?我们的帐将在以后再算。张天跌跌撞撞地向楼梯间跑去,它离得并不远。他在途中铁链再次抽在他身上,但铁链来的方向恰巧能送他一程,他觉得离那里越来越近。这次扬展抽得还是那么重,但张天几乎觉得这次的疼痛似乎夹杂少许的甜蜜了。
“你想得美!”扬展大吼一声。他早就提防张天来这一手。他之所以把张天抽得爬不起来就是想防止他在跑动中看到那个楼梯间,但还是让张天发现了。扬展上前两步,把身后的铁链拖得笔直,然后他没有象刚才那样让铁链呈弧线抽出去,而是猛地一扯,带了出去。拖在地上的链梢陡然受力,它象受惊的蛇头一般昂了起来,从扬展身边“嗖”地一声飞速掠过。扬展看准时机松开手,整个铁链就象一根笔直的铁棍般冲张天飞去。在他已经跑到门口的时候,这跟铁棍追上了他,重重地砸在他的背心上。张天一声惨叫,一大口鲜血喷到了门上。
“我失败了,我输了。”张天已经神志不清,他模模糊糊地想道,“我就要死了,象一只野狗似的被一个瘸子抽死,孤零零地死在这个楼顶上。”疼痛和疲劳让他的眼睛快睁不开了,他趴在地上,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他听见扬展正朝他走来,走得很慢,很悠哉。一个闪电劈了下来,突然照亮了一切,张天的眼睛又瞪大了,他看到已经裂开了的护栏,这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了一秒钟,这让他想到一个情景。
他越过护栏,站在楼沿上,如果时间容许的话,他会站直了跟扬展挥挥手,就象人们站在火车上或是轮船上挥手跟朋友告别一样。然后他会弯下腰来抓紧护栏,这一点很重要,双脚离开楼顶,接着……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会直直地摔下去,也许他还能顺便扳动一下这跟快要断裂的护栏……
“它会断的,一定会;我会摔下去,一定会;她们会跟着一起摔下去,这也一定会。”他慢慢站了起来,浑身颤抖,他觉得很难再继续支持,“这不是我要的结局,但这也应该是个结局。追求完美是错误的,但它的好处在于……即便是失败了总还能剩个一斤半两。”
他一边吐着血一边慢慢走向护栏。这中间只有五、六米的距离,离得很近。
扬展慢慢地朝张天走来,当他看到张天又站起来的时候的确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张天又要干什么,突然他明白了,他开始跑起来,疼痛立刻从小腿冲上大脑,他感到一阵昏眩,但是他看到张天已经双手握住了护栏。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腰部再次象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他顿时感到血液开始在身体里奔流起来。这种奔流让他耳朵里产生持续的嗡嗡声,仿佛血管显得太细了。他狠狠地一蹬,隔热层又是“咔”地响了一下,他把自己射了出去。
“你说,我们俩到底是谁赢了?”扬展听到张天这样说了一句。
张天看到扬展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跑来,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看楼下,然后从护栏上翻到了外面。他再次紧握护栏,双脚在搂沿上轻轻一跳,大叫一声,身体开始坠落。突然间他感到自己被拖住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跳出去,他在空中被拖得又站回了楼沿上。他回过头来看到扬展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象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他的叫声里带着哭腔,“你不是已经瘸了吗?你他妈不是人!”
扬展想把他拖回楼顶,但张天的双手却死死握住护栏并试图使劲扳动它。扬展把一条腿伸出去,用膝盖弯勾住护栏,他怒吼了一声:“放手!”
张天完全不理会扬展,他只想去摇晃护栏,他就象被钓出水面的鱼一般死命地扭来扭去。而扬展也在这头紧紧勾住它。他们看上去就象是非要把这段已经摇摇欲坠的护栏据为己有的疯子。
“放手!”扬展再次叫道。
一道闪电横扫整个天际,扬展瞬间看到张天的脸,但是那已经不能叫做一张脸了,它几乎让人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他的脸非常脏,鼻涕也糊得到处都是。他呲牙咧嘴,嘴唇和下巴全是鲜血,混合着鼻涕或是脏水一直在往下滴。他的五官仿佛已经移了位,整个面孔象是一堆颤抖着的、不可名状的肉瘤。他的眼睛看不到眼白,完全一片通红,它们在这堆皱纹里疯狂地翻滚。
扬展从没见过这样狰狞可怖的面孔,这让他瞬间想到了电影中的异形。他勾住护栏,掏出了剃刀,伸了过去。
“以我母亲的名义,”扬展高声说道,他在张天的左手腕内侧狠狠地一划,他的这只手立刻软绵绵地失去力量。
“以杜若兮的名义,”扬展反转刀锋,在他的右手腕内侧又是狠狠地一划。
张天尖叫着,他的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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